人文学者陷入"项目化生存" 竞标反成创新研究桎梏——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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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文学者陷入"项目化生存" 竞标反成创新研究桎梏
2009年11月27日 16:05 来源:文汇报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眼下,争项目、拿经费成了人文社科研究领域怪象;有专家感叹,畸形的学术生态,正把知识分子垄断起来

  这几天,京城某重点高校社会学系副教授项天明(化名)颇感焦虑。除了日常的教学任务外,他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了下年度国家级课题项目申报的准备工作上。“按惯例,秋季学期结束后的1至2月份,是正式申请时间。如今迫近年底,免不了心急。”项天明坦言,原本只知道理工科、自然科学基础研究等,需要以课题申报形式保证项目实施,不曾想现在人文社科领域也成了“项目”的天下。“课题能否到手,一方面意味着10多万‘真金白银’,另一方面也是决定学术前途的‘重量级砝码’:晋升正教授,国家级项目是必要条件!”

  如果你以为项天明这样的学者在高校中只是少数,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近年来在人文社科领域,无论是想着“人往高处走”的副教授、讲师,还是正教授、博士生导师,对课题申报都“趋之若鹜”。有学者尖锐指出,知识分子已陷入“项目化生存”状态,这成了当下学术生态中最畸形的现象。

  竞争成了“数字化”比拼游戏

  “申报课题本无可厚非,但眼下却到了异化程度!”据圈内专家介绍,搞研究本需要经费,项目申报最根本的意义,在于资助研究者,保证课题研究顺利进行。“现在,除了原本单纯的经费需求外,派生出的诸多其他需求,已被异化为主要方向——项目成了对学者重要的外部评价标准!”

  由副教授晋升为正教授,除在核心期刊上发表论文外,必须有一个国家级课题项目;讲师晋升为副教授,至少得有一个省部级课题项目……切莫以为达到一定级别的学者就“万事大吉”:即便身处教育部直属全国首批16所重点大学之列,有的高校居然还明确规定,若人文社科专业的博士生或硕士生导师手头没有项目,就没有招收研究生资格。

  一位大学科研处负责人向记者透露,由于项目背后的巨大效力,从教师、院系到学校都乐此不疲。“比如我们评价教授牛不牛、做出多少贡献,只要在电脑里看一下他(她)获得的项目总数,再按各类级别分门统计,就一清二楚了。”与此同时,同一大学的各院系之间,也把项目数量作为“比拼”资本;不同学校之间,获得各级各类重大项目更成为大学排名、衡量科研能力的主要指标。“可以说,院系与大学间的竞争,已演变成‘数字化’比拼游戏。”

  据了解,有的211重点高校为鼓励学者为校“添彩”,甚至出台“刺激政策”——只要获得国家级社科基金项目,校方再按1:1比例,给予经费支持。

  求名分 自费项目竞争也激烈

  在人文社科领域,每一年度都有来自各部委、省市一级的社科研究课题。其中,当数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最牛,“竞标”难度也就更大。“其实,有些民间、海外或本学校的研究经费,要比省部级项目多得多。但很多学者对此‘并不感冒’,宁愿为前者挤破脑袋。”

  据了解,在一些省部级课题中,设置有“自费项目”。申请人即使获得该项目,也得不到任何实际资助。即使如此,每年省部级自费项目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因为省部级“名分”,意味着对申报人研究能力和学术水平的认可;同时认可的,还有其未来的名誉和地位。

  “项目级别的差距,与课题的研究价值,就一定有因果关系吗?”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卫平很困惑,即使级别高的项目审批更严,但也不能说明该课题的研究价值就一定大、研究者水平就一定高。“好比你很难说,一个民间资助项目的水准,就一定会比省部级差很多。”

  在向课题项目蜂拥而上的过程中,该课题是否具有学术价值、是否是学者自身的志趣所在与擅长的研究领域,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做到“投其所好”,认真研究本学科领域内该年度鼓励哪几个具体方向,如何有意识往“风向标”靠拢,如何操作以避开激烈的竞争等。

  “每回申报都要填一大堆表格,写上已填过无数遍的数据,但你可别小看了这活儿。”项天明对记者说,每每申报前,学校会组织专门培训,请来有经验的“大腕”讲课,“申报早已成了专门技术!”申报前,除统一培训外,个别有“门路”的申请人,则“异常活跃”地打听该年度评审团专家名单,并私下活动。“这也是个别经验丰富、人脉广泛的‘活跃分子’,能屡屡‘中标’的原因之一。”

  业内人士披露,有些学者甚至谙熟“一鸡两吃(三吃)”手法,将国家级课题“改头换面”,看似两个不同项目,实则“换汤不换药”,随即又在下级别申报中“中标”。

  项目竞标 反成创新研究桎梏

  “仅以法学研究领域来说,一些较有影响的研究成果,倒并非是社科研究基金和省部级研究课题的资助项目。”张卫平教授告诉记者,真正有建树的项目,往往出于研究者的兴趣点与兴奋点,基于独特的视角、思维和研究方法,是长期积累的成果。

  “时下,人文社科领域的‘项目化生存’状态,是对学术的最大伤害。这种畸形的学术生态,戕害了知识分子的创造能力!”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温儒敏分析,做学问不是生产,不可能限定周期。有的学问可能需要大半辈子苦心孤诣,而目前大部分课题项目的期限,均为两至三年。“在研究开始前,你就必须在申请报告上写明研究纲要、进展情况、阶段性成果等。这在一定程度上,等于让申请人预先将研究结果与结论提出,然后根据预设,寻找经验性的证据。这显然违背了人文学科的学术研究规律。”

  在温儒敏教授看来,人文社科学者做学问、出书,原本确实较困难,立项资助非常必要。但时下,从项目定题到申报、评审,都不尽规范,学术生产体制问题很多,项目资助成了“项目竞技”。“各高校、学者的利益均与项目挂钩,课题项目俨然学术‘指挥棒’,好像谁项目多,谁就学问大、贡献大。做学问就是‘做项目’!”

  未拿到课题的学者绞尽脑汁争夺“名分”,拿到课题的则忙着在“规定时间”内做出“规定内容”。专家指出,这一表面繁荣的学术生产现象,却掩盖不了“一定数量的课题项目,只是低水平重复”的无奈现实。

  本报驻京记者 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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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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