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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熊培云
一个人来到世界上的首要任务,是生活,而不是政治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有些词,我读到时有一种本能的反感。“斗士”便是其中一个。当我看到某人被称为“斗士”时,也难免会为这人捏一把汗,要么觉得这人的一生要被毁了,要么觉得他被人栽赃、胁迫了。
先说我眼中斗士的形象。我曾看过一部名为《巨蟒与圣杯》的电影,这也是我看过的最“无厘头”的一部欧洲电影。影片以调侃的方式讲述了亚瑟王和圆桌武士们接受上帝的旨意去寻找圣杯的故事。最滑稽的一幕是发生在亚瑟王与黑武士之间的打斗。黑武士好勇斗狠,守着一座桥,就是不让亚瑟王经过。尽管在打斗中被亚瑟王先后砍去了四肢,但每次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挺身战斗。最后,亚瑟王只好说,“我们战成平手”,然后,扬长而去。而四肢全无的黑武士还躺在地上嘴硬,说自己只是受了皮肉之苦,“你要敢回来,我就咬断你的双腿!”如果斗士的形象就是这里黑武士的形象,我倒真是有些怜悯他。
现在有些勇敢一点、敢于批评时政的人,被人或褒或贬称为“斗士”,似乎另有所指。我周围的确有一些勇敢的朋友,尤其在新闻界与法律界,他们能够不畏权势,不畏冒险犯难,心有所想,身体力行。他们的愿望很朴素,希望能看到这样一个简单而幸福的社会:在那里,每个人不需要违背良心,只要靠自己的才能和品德就可以找到合适的位置;在那里,人性的善得到最大的张扬,恶得到最大的抑制;在那里,诚实、信用、友爱、互助将成为我们生活的常态,没有那么多烦恼和愤怒,每个人脸上是纯真的笑容……
我很佩服这些朋友建设理想社会的热忱与日积跬步的行动力。然而,我并不认为这些人是什么“斗士”——这个词太职业化了,太以偏概全了,一旦沾上了这个词,这人就走样了,变成“职业斗争家”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远有李敖、近有韩寒,许多优秀的批评者都被人冠以“斗士”之名。其实,他们批评社会只是在尽自己一个公民的本分而已。更何况,在我看来,一个人来到世界上的首要任务,是生活,而不是政治。一个人为时局所迫成为所谓的“斗士”,也不过权宜之计。一旦风歇雨停,最后还是要回到平平淡淡的生活里去。君不见,上世纪那些农民参加红军,一咬牙做了“斗士”或者战士,待土改分得了几亩田地,他们最想做的还是放下枪杆,拿起锄头,从战场回到自家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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