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相交四十多年感受季羡林的学风——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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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识相交四十多年感受季羡林的学风
2009年10月21日 13:35 来源:地平线月刊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我以为季羡林先生的学风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认真。这是我跟他相识相交四十多年得出来的结论,其中有我亲身经历的故事。说来话长,颇有“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的味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到老年,剩下的都是回忆。况且有的回忆十分温馨感人,故说给大家听听。

  故事1

  1962年,迄今已有47年,我方18岁,从云南边疆考入北京大学东语系泰国语专业学习。我的系主任就是季羡林先生。当时,我怀着当作家的梦,一心想读北大中文系,对学泰语并不感兴趣,一有空闲就溜到中文系听课,不时还学着写点散文。有一次我写了一篇题为《赶街》的散文,投到《人民日报》副刊,编辑看过公然让我修改后再寄给他。怎么改呢?我想到季先生,他是著名的散文家,刚在《人民文学》发表了关于云南西双版纳的一篇散文,他对云南少数民族“赶街”的情况想必是知道的,壮壮胆子把文章递给季先生,请他帮我修改。过了一个礼拜,季先生把我召到他的办公室,劈头一句话就说:“你不要学刘绍棠,这样不好。”刘绍棠是有名的青年作家,曾到北大中文系进修,他提出为1万元的稿费奋斗而遭到批判。我知道,我不安心学泰语的事,一定是泰语教研室的老师告了我的黑状。吃了批评心中自然不太愉快,幸喜季先生还是看了我的文章,并改正了几个错别字。说来也惭愧,我年轻时染上了“好读书不求甚解”的学风,为追求故事情节,一夜便能将一本大部头的小说读完。一目十行,对字多一点、少一横也不太计较,所以,读到大学还没有消灭错别字。季先生的批评让我额头上出了冷汗。先生说:“记不清的字,翻翻字典。”谨遵先生的教诲,我买了一本《四角号码小辞典》,遇到记不清的字就翻字典,不敢蒙混过关,从此一生受益无穷。现今,这本保存了47年的《四角号码小辞典》依然放在我的书案上。

  故事2

  1965年,全国开展轰轰烈烈的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简称“四清运动”。大学停课,一律到农村参加四清。我被分到北京昌平县南口村生产队,季先生被任命为我们这个工作队的副队长,因此有机会同先生朝夕相处了半年多的时间。

  我们这个工作队由北大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人员组成,对外身份保密,我们都以老张、老李相称,季先生被称为老季,故外人不知他是大名鼎鼎的学者。老季的住处是房东大娘后院停放寿材的一间小房,房东大娘的寿材就放在那里,旁边支一张小木桌,作为工作队办公和开会之用。工作队员中有位马老师,生性胆小,从不敢一人去那间房,有事非去不可,都要邀约一个同伴。而老季居然一个人敢在那间房里睡觉,真是心中无鬼不怕鬼。

  那个时候已经是文革前夕,山雨欲来风满楼,报刊上开始对“三家村”和《燕山夜话》批判。大概是因为年纪轻的关系,有一种逆反心态,你越是批判的东西,我越是要找来看。每天中午,我都要到老季住处看报纸,因为工作队订阅的报纸都先送到那里。有一天,我和老季聊起了《燕山夜话》,我称赞说,邓拓的知识很渊博,天文地理、上下古今,皆能侃侃而谈。老季告诉我,古代有一种类书,如《太平御览》、《白虎通义》等,分门别类记载各种事物,有如现代的百科全书。邓拓写《燕山夜话》靠的就是这些类书。但是,邓拓做学问不够认真,引用类书没有去查原著,类书在编排中发生错误是难免的。比如说,《燕山夜话》提到的某种中药,就应该去核对《本草》,没有核对原著,只靠类书的转述,结果出错。老季没有评论邓拓的政治观点,只是批评他的学风。我们把对《燕山夜话》的批判理解为学术讨论,不知道北大此时已经处于政治风暴的风口浪尖上。

  老季的这番议论,使我知道做学问就要一丝不苟,追本溯源。

  十多年后,经历了文革的磨难,我又到中山大学东南亚研究所读研究生。撰写学位论文的时候,我记住季先生的教导,作注释一定要查原文,不能马虎,结果我的论文被顺利通过。后来,我自己也当了老师,我指导学生作论文的时候,也要求他们认真核对原著。我相信,季先生认真治学的学风,通过言传身教,将会影响一代又一代的中国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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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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