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处会计师违规应与IPO流程重塑结合

　　在近日召开的全国证券资格会计师事务所主要负责人会议上，中国证监会会计部相关负责人表示，最近出现的绿大地、胜景山河、紫鑫药业等几个违反资本市场法律法规的案例，除了上市公司本身存在问题外，更多的是会计师事务所未能勤勉尽责，个别事务所还犯了一些低级错误；对于上述个别事务所的惩处，有的已经按程序在进行，有的要立案，都要从重查处。

　　法律不是摆设。绿大地等企业之所以敢于进行利润操纵和财报造假，除了IPO审计市场不规范和IPO审计机构的责任主体意识缺失之外，查处不严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会计师事务所及其会计师在审计过程中的违规投机之风。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IPO审计要想真正减少违规、杜绝做假，监管机构对涉案会计师事务所进行严惩是不可或缺的。

　　但“严刑峻法”与“法律宽简”流弊一样，再精密的法律和再严格的执法在自发的利益驱动机制面前其效用都是暂时的。对于没有做到勤勉尽责和忠实履行自己职责的会计师事务所和会计师，依法予以从快、从严查处只是解决问题的一方面，中国IPO审计机构敢于冒险犯规，甚至故意在调查、函证等方面发生疏漏或参与造假的另一个原因，是IPO会计师在整个IPO流程中的经济从属地位，或作为IPO审计角色的弱势职业生态，改善这个经济驱动原因或许可以从根本上解决IPO审计机构不勤勉尽职的问题。

　　据有关机构统计，在整个IPO链条中，会计师事务所、评估机构的利润率只有保荐承销机构的1/20，而其投入的人力及物力成本却并不逊于保荐机构。即便这样的“高投入低产出”，会计师的业务收入来源也仍然难以保证，个别会计师事务所不得不看保荐机构及发行人的脸色行事，以致相关IPO审计机构丧失话语权，沦为整个IPO链条的末端。“屁股决定脑袋”，不得不被动迎合发行人和相关机构造假，以求得项目上的“皆大欢喜”。譬如，在绿大地欺诈发行股票一案中，检察机关就认为四川华源会计师事务所所长庞明星与绿大地高管共谋、策划了绿大地上市。

　　事实上，绿大地也好，胜景山河也罢，对于其中的财务问题，正如中国证监会相关负责人所说，相关会计师只要勤勉尽责，很多问题是可以被发现和制止的。但在经济利益和业务压力面前，个别会计师事务所及会计师还是丧失了独立的职业操守，屈从了发行人或个别强势中介机构的不合法要求，譬如在函证和尽调方面故意疏漏、以书面调查代替现场调查等，有意无意为拟发行人的造假或财务违规大开方便之门。

　　因此，治标更要治本。要让IPO会计师事务所及相关会计师在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及上市的整个审计过程中恪守独立、客观、公正的职业立场，除了修订相关法律、法规，落实法律责任，并对相关违规会计师事务所进行严惩之外，从长远来看，更为重要的是要理顺IPO利益链条中的服务价格决定机制，改变会计师在IPO链条中的从属地位，通过IPO辅导、申报、审核流程，重新界定会计师的审计价值和在IPO申报过程中的制衡价值，进而确保其在“审计质量、审计操守决定审计收益”前提下的经济利益，改变其在IPO审计过程中的短期、短视行为。 □北京市万商天勤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李季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