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马来西亚往事:激情燃烧岁月 ——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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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马来西亚往事:激情燃烧岁月
2009年09月23日 10:04 来源:福建侨报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回国前王亚二(后排中者)与二姐(前排右一)、哥哥(前排左一)及妹妹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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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于1931年出生于马来西亚柔佛州,忆起我在马来西亚的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1

  早年,父亲为了躲避战乱,举家迁居马来西亚柔佛州,一起同去的还有我的二姐(实际上是堂姐),那时我还没有出生。父母亲在柔佛州冷君铺这个地方安顿了下来,父亲给英国人当厨师,母亲在家照看孩子。

  我5岁那年,母亲就因病过世了。我是二姐一手带大的,二姐比我大30多岁,与我母亲年纪相仿。她也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因此我与二姐感情特别深。二姐是一个激进人士,在国内时,就参加过大革命时期的“红色娘子军”。她有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女儿,我母亲去世后,我就住在她家,她既是姐姐又是妈,我们是一个特殊的家庭。

  那时,二姐在一家橡胶园靠帮人家割橡胶苦苦过日子。我和她女儿梁阿金白天都去  帮二姐割橡胶,晚上,我和梁阿金在二姐的督促下一起到夜校去上课。

  2

  1941年日本人侵略马来西亚,到处流传着日军残暴的故事,我所居住的 冷 君铺这个小县城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和安祥,县城处处弥漫着一股恐惧恐怖的气氛。每一个人都惶惶不可终日,显得异常的躁动和不安。县城里的英国人更如惊弓之鸟,一看日本人来,几乎一夜之间都跑了。

  父亲为了生活,还得在一 家离冷君铺较远一个叫“椰壳头”的地方的一家橡胶园割采橡胶,他把我也带到那里逃难,我整日一个人呆在一幢大工厂里。因为我是一个女孩,父亲怕我被日本人看到了,所以要给我穿男孩的破衣服,还在我的脸上抹上一层浓浓的锅灰。

  几个月后的一天清晨,日军的飞机在工厂上空盘旋着,并投下炸弹,顿时工厂浓烟滚滚。喊叫声、哭泣声撕破了清晨的宁静,悲哀的号哭飘荡在空中,让人感到无比的恐怖和凄惨。大约半个小时后,一小股日本兵来到了工厂。他们一见到中国人就抓,男的马上杀死,女的就被带走。

  我们躲得及时,逃过了一场劫难,但父亲养的100多只鸡被日本人抢了,最后只剩下一只不足半斤的小白鸡。几天后,日本人就贴出告示,说不再杀人了,叫附近的中国人、印度人去一个地方开会,我的伯父和堂姐夫也去了,没想到日本人又把去开会的中国人全部杀害了。

  3

  1942年的一天傍晚,我正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厂房里为父亲做晚饭。突然几个日本兵闯了进来,他们认为我是一个小男孩,用手摸着我的头,问我这附近有没有姑娘。我一听害怕极了,拔腿就跑到附近印度人居住的房子里。

  日本人只抓中国人,而不抓印度人。日本人见我跑了,就钻进邻居家,邻居家两位躲在草堆里的年轻姐妹被找了出来,日本兵见妹妹比较漂亮,就在她家当着姐姐的面把她妹妹给强暴了,她姐姐为了抢救妹妹,去拉扯日本兵,当场被日本人用刺刀刺死。

  许多中国人和印度都偷偷目睹了这一残暴的场面,但是面对日本鬼子闪着寒光的刺刀,人们只能选择默默无语,有人流下伤心的眼泪,有人难过地低着头。我也亲眼目睹了这一惨剧全过程,一种从未有过的惧怕和愤怒让我全身发抖,这使我对日本人产生了一种无比的仇恨,一种渗进骨子里的仇恨。

  日本人占领马来西亚后,许多华人有志之士在马来西亚成立了抗日组织。二姐虽然不是游击队员,但却是追随者和同情者。在二姐激进思想的影响下,我也极其倾向进步组织。那时我感到自己突然长大,再也不是一个怯弱的女孩,从此不再天真幼稚,不再嬉戏玩耍,我早已把自己当作一名无畏的战士来看待。

  那时,每天帮父亲作完饭后,我常与小伙伴们一道到日军的军营前,观察日寇的情况,然后把他们的情况告诉二姐,再由二姐把这些情况反馈给游击队。我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积累的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

  4

  1945年,日本人投降了,但原来逃之夭夭的英国人却回来了,继续实行殖民统治,对曾经抗日的华侨组织进行镇压。

  这时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孩了。1947年,我在陈月英和潭锦英的介绍下,参加了抗击英殖民主义的进步组织。二姐的亲生女儿梁阿金在我的鼓励下,也一起参加了这个组织。那年我才16岁,我清楚记得,我加入组织的宣誓是在橡胶园一个大房间里进行的。我们那批新成员有七八位,大家一起举起右手宣誓,当时心情格外激动,很多人都流出了热泪。

  当时,我就在我居住区里负责筹集经费,为了马来亚的民族解放事业,马来人和华人联合起来,打成一片,所以我的工作不仅得到华人的支持,也得到马来人的配合。

  但不久后,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我们的抗击斗争遭遇到挫折,使得原先的斗争只能改为地下斗争。

  5

  由于叛徒的出卖,我于1947年第一次被捕。被关押在冷君铺警察局里,我知道局里还关着好几个战友,但一人关在独立的一个房间,因此彼此之间无法交流情况。父亲知道我被捕以后,马上请当地有名望的人把我保释出来,因为我那时年龄小,才16岁,警察局叫我写了一份保证书后就放了我。

  出来后,我在家休息了几个月后,又开始继续为进步组织工作了。我依旧天天为筹集经费而四处奔走。到了1948年,叛徒再次告密我从事反对殖民统治工作,当时,警察局派了好多的尼泊尔兵包围了我家,我刚刚好不在家,他们找不到我就用枪指着我的家人,家人吓得直哆嗦。为了不连累家人,我主动去了警察局自首,我第二次被捕了。

  这一次,我在警察局关了几天后,就被送到塥达集中营。在集中营关押了几个月,就被送到法庭去宣判了。我父亲花巨资为我请了两位律师现场力辩,最终判我无罪。父亲以两个朋友的两家店面做为担保,他们才释放了我,但是每天早晚要到警察局去报到两次。

  这次出来后,父亲把我天天关在家里,不让我跨出家门半步。半年后,抗英组织又派人来找我,希望我能继续工作。于是我又背着父亲,继续去做抗英秘密工作。

  一天我和几个战友正要把粮食等生活必需品运往别的地方时,半路上又被抓了。这次我被抓进居銮警察局,同时被关押在居銮警察局的有很多战友,其中还有我们的领导人,可惜的是,最后他被判了死刑,为了马来亚的民族解放事业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我在居銮警察局关了一段时间后,被转到附近的集中营去了,集中营里又是另一个战场,我和大家在那儿一起坚持斗争,后来,当局用“驱逐出境”的方式来面对正义的抗争。

  ……

  1952年11月,我们被通通赶上“大伟舰”号,押送回中国。回到中国,我们受到祖国的热情欢迎,广州市政府还在码头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这让长期在斗争前线的人,感到特别的温暖、特别的感动。

  如今,想起日本侵略马来亚的那段日子,就像一场恶梦。忆起自己为理想而奋斗的往事,虽然三次被捕,但觉得那是我这辈子最闪亮的时候。

  王亚二,女,现年78岁,离休前任职于泰宁县供销社。(王亚二/口述 连传芳/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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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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