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的地方也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繁荣和谐的盛世也有失意的弱者。在我们这个幅员辽阔的国家,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人因为种种原因而陷入困境:或是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让人家破人亡,或是闻所未闻的疾病导致“一夜返贫”,或是时运不济,遭遇权贵欺凌而求助无门。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盘点过去一周,让人印象深刻的几个人都有不同的悲惨遭遇,都需要被施以援手。只不过,有的人相对幸运,意外得到了热心人士的帮助,基本生活无虞；有的人则只能继续在困境里挣扎,宛如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一样无助。
周四,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傅蔚冈见到了药家鑫案受害者张妙的丈夫王辉,并当场兑现承诺,给予对方总计54.5万元的捐款。药家鑫案一审后,傅蔚冈在从办公室去食堂的路上随手发布了一条微博,称该微博每被转发一次,就将为受害者张妙的孩子捐助1元钱。短短几天内,转发量一路狂飙至三十多万,兑现承诺意味着将承受巨大的经济压力,傅蔚冈也因“激情捐赠”成为备受关注的名人。
如今,傅蔚冈没有辜负支持者的期待,在朋友和社会的帮助下践行了诺言,让我们看到了网络时代一位公民的诚信,也看到了人与人之间互帮互助的温暖与信任。根据约定,张妙的儿子18岁前可按月从保险公司领取生活费,从上学开始到30岁还可逐年领取教育金。尽管母亲的死无可挽回,但这个被陌生人夺去母爱的孩子,毕竟感受到了来自更多陌生人的温暖。
傅蔚冈的激情一捐,起因是张妙家人为了讨个说法,证明农村人并不“难缠”,主动放弃了民事赔偿。此前,发生在浙江嵊州的一起交通意外,受害者家人也主动放弃了民事赔偿,甚至主动替肇事者求情,原因是肇事者的身份是农民工,活得也不容易。同样是放弃索赔,前者是为求一个公正判决,后者却意味着宽容和悲悯,以及感同身受的互相抚慰。
相比之下,前大运会体操冠军张尚武的遭遇,则让人唏嘘。近日,有网友发微博称,在北京王府井地铁站,有个卖艺行乞的年轻人疑似某位体育明星。消息随后得到确证,这个身高1.51米、跟腱断裂、时不时就遭城管驱赶的行乞者,确实就是张尚武。他原本想通过卖艺给患有脑血栓的爷爷治病,但每天三四十元的收入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生存。
从退役后当搓澡工的举重冠军邹春兰,到被迫贱卖奖牌的长跑冠军艾冬梅,再到卖艺救母的跳水冠军桑雪,再到今日只能在地铁站做“托马斯回旋”的张尚武,在这个成绩傲人的奖牌大国,还有很多不幸成为基座的贫困潦倒的前运动员。可以肯定的是,还有更多籍籍无名的运动员,带着满身的伤病黯然退场,艰难度日。他们将全部的青春献给了某一枯燥的项目,但多数人注定无法名利双收,除了专业身无长技,他们只能自求多福。
无论是公民傅蔚冈的“激情捐款”,还是张尚武们被迫卖艺行乞求生,都是个人的私力救济。身处困境中的弱者,仅靠私力救济显然是不够的。毕竟,将希望寄托在私力救济上,就像做一个没有把握的赌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足够幸运地遇到信义之士出手相助,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自渡渡人。
私力救济固然是扶弱济困的重要形式,但它们更多的只是个案,基本难以复制,也缺乏足够的规范。在理想状态下,私力救济应该作为制度化公力救济的补充,而非完全承担起公力救济的重担。只有形成良好的公力救济制度,那些遭遇不幸的弱者才有“兜底”的保障,才不至于被迫走上绝路。
在这方面,香港特区政府近期对一名女童的救助案例可资借鉴。7岁的香港籍女童小羽长期被继母关在广州碧桂园住所的阳台,前不久,她因不堪饥饿而跳楼外出觅食,引发舆论强烈关注。短短几天之内,小羽先被暂送至番禺区救助管理站接受安置；随后,香港政府入境事务处、驻粤经济贸易办事处以及社会福利署三个政府部门及时回应,小羽刚被接回香港就被香港社会福利署派员接往医院进行身体检查。一系列妥善的救助措施,以及配套的福利救助安排,体现了公共救助部门的力量,也让每个关心她的人松了一口气。反思内地的救济制度,似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易艳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