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微妙的一个细节,来自三次采访报道对胡丽天称呼的差异。胡丽天72岁,目前退休在家,曾当过多年教师。首发新闻的《羊城晚报》称呼胡丽天为“老妇”,《新京报》昨日澄清报道称呼为“老太”,同一天的《南方都市报》则是采用了“退休市民”的说法。从“老妇”到“老太”和“退休市民”,虽谈不上暗含了媒介审判的意图,但称谓隐藏的爱憎无疑还是昭然若揭。
胡丽天是否属于“托儿”,不会随着更多事实的获悉,而使得多数人得出一个趋同的判断,它更可能会让评价陷入“罗生门”,之前作出是“托儿”评价的人,可能会改变观点,但这并非意味着所有疑惑全部消失,更多的人可能掉入庞杂的事实细节,不知选择信任何方。但是如果我们仔细看胡丽天与记者的访谈,就可以发现任何简单标签化一个人的做法,明显都是属于不明智的做法。就是在胡丽天同一个人身上,我们也看到了许多矛盾的观念集合。
如何看待胡丽天复杂而矛盾的观念,这并非易事。新闻所试图抵达的深度,也正是为着这个问题。但脱离具体事实案例的他人,并不会一一深入去了解调查事实背后的真相,而只会依据表象的事实迅速做出判断。在关于“听证专业户”胡丽天一事中,惹怒舆论的就是“7年参加19次听证会并多次支持涨价”这一最简单的事实,从而顽固认定能够多次参与听证,必然是和听证主办方串谋合伙沆瀣一气。
其实,胡丽天所参加的确切听证次数应为23次,但在了解多次听证会是因为报名人数少,而胡丽天又热衷报名才被选中的原因之后,便有舆论倒戈过来质疑:谁叫你们自己不参加?现在人家参加了,你不是怀疑就是谩骂。问题恐怕远非参加与否这么简单,如果我们不是过于健忘,应该还会记起不久前,东莞市物价局听证会无人参加的尴尬局面。同样也是不参加,却几乎赢得了舆论的一致喝彩,问题还是要回归到听证制度本身上。
我们常谈及听证制度对普通民众的好处,因为其是制衡大型垄断集团的工具,但其实对政府部门而言,听证制度也是优化行政成本的明智之举,听证为公共决策提供更充分的信息,如果合理采纳,可以让决策能够更好地体现民意。可是,目前的听证却已日渐异化,偏离了制度设计的初衷,多数沦为了涨价合理化的工具。
正是建立在听证制度异化的背景之下,源自民众长久累积的不信任,对听证者的意见极易表现为极端的认识形式。当个人意见与涨价意图吻合之际,就很可能被认定为早已安排好的“托儿”。这样的判断有其整体的合理性,但也可能冤枉了具体的个人。
如果不首先矫正听证制度本身,那么因为听证而陷入是非争议的个体,必然还将出现,并且难以得到舆论的救赎。(湖北 詹万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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