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城工
“最险的地方,什么牲口和设备都上不去,还是只能靠人。”
“秋高气爽,现在正是修长城的好时候!”抬头看看头顶湛蓝的天,怀建集团孙振清经理在长城残石上的彩旗边咧嘴笑着。
在离河道最近的几个敌楼处,已经沿着边墙和骑楼底部清理出沟槽,半米厚的巨大基石暴露出来。
“越往下石材越大,最重的可达几百公斤甚至上千公斤。”高汇利说,过去修筑长城,“科技含量和现在造卫星差不多”。他笑谈,现在和孟姜女时代的修法已经完全不同了。
不过,尽管如此,总有必须人力才能解决的时候。孙振清说,前些年用的还是土办法,人背肩扛牲口驮,到现在才开始都用上小型机械,高山泵、卷扬机、索道等。
“最险的地方,什么牲口和设备都上不去,只能靠人。一块城砖二十五六斤,一个人背的话半天可以背四趟,一次4块砖。大骡子这样的牲口平时一次也才驮10块砖。”孙振清想起了修缮过的黄花城小城峪,“最高点倚照天险修建,没有城墙,跨过去后面就是悬崖,算是最艰苦的,牲口上不去的地方,就只能靠人了。”
当记者问及此前媒体报道强调河防口段修缮“不安装避雷针”时,高汇利笑说:“这对媒体来说是炒作,对修筑长城的人来说是常识。”
“山体上的避雷针,管理不好,反而是招雷的东西。”他解释说,接地极需要在山体中打入地下数米深,在山体中埋设避雷引线几十米,才能达到避雷的作用。避雷针安装后需要定期检测,因为不涉及有游人的问题,因此不需安装避雷针。
但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在山上野外作业的施工者来说,需要特别注意雷击。“譬如阴天下雨打雷,不允许打手机。这些年施工,经常听说游人出事,雷击、走失、迷路。”
最高要求
“复杂到不是手艺人不能理解。而且手法还会影响效果。”
“这段长城是最特殊的长城,就因为太一般了。”高汇利说。
怎么讲?高说,这次修缮石料为主,砖料极少,看上去砌筑的方法“太一般,太随意了。但这种无要求的砌法,又是极高的要求”。
有多复杂?“复杂到不是手艺人不能理解。而且手法还会影响效果,石料大小不一,砌法不一。往深了点说就是没有规则。像写文章一样,没有固定的规则。有高低不同的,也有水平缝的,有尖朝前的,面朝前的,每种勾缝手法都不一样。”他说。
在河防口长城段的一座敌楼处记者看到,从上至下几乎全是碎石,大的有四五百斤重,小到只有几十厘米,形制并不规整。“结合过去的砌法,不统一,需要技术。而现代砌筑石墙的工人越来越少。”
“现在人都知道修旧如旧,毛石浆砌,大概念这么说,细节上有手法不同,具体怎么修还是很讲究的事情。”高汇利告诉记者,在修文物来讲,与原始的文物是否保持一致的风格,以现有的边墙为依据,河防口长城修缮24段,每段都有所不同。
据他介绍,箭扣长城段总共只有200多米,属于基本的保护性修缮,抢险修缮,砖料、石料原则上不添加,添加的都是必要的,仅仅是为防水并防止继续破坏。而相比以往的修缮,这次修缮相对有一定的扩大。按照要求,坍塌相对严重,局部建立面,只修建对外的主立面,但也并不全部修缮,“做残做旧”。
高汇利解释,“做残做旧”是两个工艺,经过这样的处理,最终达到一种残留的感觉,而不是一种建了半拉的感觉。
“我们出去看活的时候,在做文物的人眼里,如果是一个非常原始、没被破坏的东西,你眼里会突然一亮,有一种感觉。但如果这东西被人‘动’过了,你就没兴趣了。”因为这种直觉,高汇利说,很多现代工艺的东西,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就没什么太大意思了”。(记者丁文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