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日晚10时，北京东城环卫中心职工王长荣，在东直门北小街除雪时，不慎摔倒突发脑出血。当晚，北京军区总医院医生对其进行了开颅手术，目前仍未度过危险期。据同事介绍，在王师傅病倒前，其与环卫中心同事们已经连续扫雪除冰4天，工作强度太大。

　　除雪时摔倒陷入昏迷

　　王师傅是东城环卫中心环卫五所职工，今年48岁,已在此工作25年。1月2日凌晨开始下雪后，王师傅和同事们已连续工作几天。

　　前晚，王师傅跟同事们一起，在东直门北小街扫雪除冰。环卫五所业务检查员镡立军当时跟队工作，目睹了事发经过。

　　“王师傅弯腰捡铁锹时被绊倒了。”镡立军说，当时大家都在铲雪，王师傅手中的铁锹突然掉在了地上，当他弯腰想捡起来时，被铁锹绊倒，摔在了雪地上。周围的几个同事正要上前扶时，王师傅很快站了起来，走了几步，但都是摇摇晃晃的。

　　看到王师傅的情况，大家都赶紧上前扶住他。这时，王师傅双眼紧闭，身上已经瘫软无力了。“应该是处于半昏迷状态吧。”镡立军说，大家怎么叫，王师傅也没有反应，他立即拨打急救电话，将王师傅送到附近的北京军区总医院。

　　棉鞋和袜子浸透雪水

　　“医生诊断为突发脑出血。”妻子宋加芳接到通知后赶到医院。在为丈夫脱衣服时，宋加芳看到丈夫的棉鞋和袜子都浸透了雪水。

　　宋加芳说，丈夫平时血压稍高，但基本不影响正常的工作和生活，所以就没吃药。她说，估计是连续4天扫雪，工作强度大，加上摔倒引起脑出血。

　　昨日凌晨，王师傅进行了三小时的开颅手术。医生称其体征平稳，但仍需度过三天危险期。

　　两名工人曾晕倒在雪地

　　环卫所业务所长杨红钢说，为了扫雪，自2日凌晨开始，王师傅和同事们一直坚持在一线扫雪除冰，布撒融雪剂。“全所100多人几乎都出动了，所里就剩一个人看门。”

　　因为王师傅平时都没跟同事们说有高血压的事，不然无论如何，都会让他适当休息。杨红钢说，王师傅出事后，他们立即赶到医院，目前正向有关部门申请工伤认定，并向环卫中心汇报此事，尽全力做好后续处理工作。

　　杨红钢说，之前还有两名工人晕倒在雪地里，所里立即送他们回家休息，但第二天又都坚持来上班，让所有人都很感动。

　　- 对话

　　“环卫工人达到体力极限”

　　东城环卫五所业务所长称，大家一年四季都得忙

　　新京报：这次除雪应该算工人最忙的时候了吧。

　　杨红钢：没想到这次会下这么大的雪。这几天每天收工的时候，很多工人都觉得迈不动腿，几乎达到体力极限了。

　　现在除雪基本进入尾声，工人们今天已经恢复正常的上下班和轮休。

　　新京报：其他时间是不是稍轻松些？

　　杨红钢：(笑)我们搞环卫工作的，一年四季都在紧张忙碌中，几乎没有轻松的时候。春节又要清理满街的爆竹皮儿，加上春季风大，垃圾清理困难，街边的槐花清理也是难题；夏季的垃圾量大，还要负担街面除扫积水工作；秋季落叶多，任务重；冬天则要应对雪天。

　　新京报：有什么改变的办法吗？

　　杨红钢：目前，环卫部门的人员配备只够日常保洁。早年，一下大雪，各家各单位都自发地上街扫雪，但如今很多人不再热心参与，有的人甚至不理解我们的工作。其实，只要能做到“各扫门前雪”，就是对环卫最大支持。

　　- 特写

　　4天4夜突击铲雪不回家

　　东城环卫五所120人奋战近百小时，数十人4天未入家门

　　4天4夜———从新年第一场雪算起，东城环卫五所的120名工人已在岗位上奋战近百小时。有人累倒，有人十指被融雪剂蚀裂，三四十人连续4天没回家。

　　昨日，管片内的二十五条半街的干道积雪已铲除大半，工人们终于可以回家睡个踏实觉了。

　　突击

　　工作27小时后首次歇工

　　44岁的工人马月华已经习惯一个电话就从床上爬起，赶到单位。但她没想到新年的这场雪这么大。

　　2日凌晨，第一场雪刚下，电话就打到马月华家。

　　不到半小时，她打车从永定门到了安定门外的环卫五所。其他家住市区的同事都接到了电话。

　　“雪情就是命令。”业务所长杨红钢说。

　　大约40分钟后，40多名环卫工人已经集合完毕。这支“突击队”连夜往过街天桥、主干道撒融雪剂。

　　工人王长荣也参加了突击任务。妻子宋加芳说，老王是2日早上6点半的班，因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他1日晚上就坐车到了单位。

　　直到3日凌晨3点半，工人们才第一次歇工。环卫五所书记刘建军说，有两名工人连续工作了27个小时，晕倒在雪地里。家远的工人，只能住在所里的宿舍，一住就是4天。

　　艰辛

　　工人十指被融雪剂蚀裂

　　雪天，清扫队的环卫工人是这样工作的：首先往过街天桥撒融雪剂，保证行人通过；主干道由清扫车喷撒，工人负责车辆到不了的地方；清扫自行车道、人行道。

　　但从2日凌晨开始飘落的雪，下了一整天。市区的积雪没过了小腿。

　　120人的队伍要完成二十五条半街、9座过街天桥、总面积98万平方米的作业面。这是整个东城区环卫区域的三分之一。

　　雪花漫天，工人们身上都披了雪，掖在内兜里的矿泉水结成冰坨子。马月华和工友们从安定门扫到交道口南大街，经鼓楼东大街又回到安定门。

　　“红绿灯的大路口必须打通，”马月华说，因为人力有限，他们只能先清扫十字路口，将主干道上的雪堆在路边，人行道扫出一条可通行的小路。

　　除了清扫车辆，除雪铲冰靠的还是最原始的工具———铁铲。因为是清扫作业，工人们一路全靠步行。

　　新买的雪地靴，湿透了。鞋垫和袜子只能在休息的四五个小时中，放到暖气片上烤。没有一个人的裤子是干的，融雪剂把裤脚腐蚀得发白。

　　融雪剂还腐蚀了工人们的手指。马月华说，虽然所里配了橡胶手套，但戴那个不透气，大伙儿都愿意带棉线手套，融雪剂一渗，手指都被“咬”开了。但即使这样，很多人用胶布一缠，继续干活。

　　忙碌

　　每天睡觉时间不到5小时

　　北二环辅路、雍和宫大街、安定门内大街……连续几日，王长荣和工友们的每天睡觉时间不到5小时。但众人的努力没有白费，二十多条主干道的雪都被堆在路边，他们的工作重点也由堆雪转为清雪。

　　5日吃罢晚饭，王长荣和队友们往东直门方向走。

　　当晚的任务是铲冰除雪。晚10点，北小街的积雪即将清扫完，王长荣手里的铁锹忽然掉在地上，他俯身想去捡，却被绊倒。

　　“没事，没事。”旁边的工友想去扶他，他却自己爬起来。但趔趄走了两步，却瘫倒了。

　　昨日下午5点，马月华带队的30名工友完成安定门转盘的积雪清扫工作。大伙儿聚到一块儿，收工的喜悦在众人中弥漫。

　　记者问起王长荣时，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一位和老王年纪相仿的师傅嘬了口结冰的矿泉水，眼眶湿湿的，大家陆续散开。

　　“本来要凑份子去看他。”马月兰说，所里的职工都是摸爬滚打的亲兄妹，谁生病都会一起去看望，但这次老王病倒得太突然，任务又重，一直没时间。

　　- 素描

　　心寒

　　穿工作服打车遭拒

　　凌晨1点半收工，大家已经累得不成样子。公交车早没了，业务检查员小镡到路边打车。

　　“拦了四五辆，都不停。”小镡觉得气愤，“又不少给他们钱。而且我们的工作就是为了车辆畅通，不就是我们穿着橘黄色的工作服，身上有很多泥嘛！”

　　最后，一位同事跑到马路中央，张开双臂硬截了一辆。但更多的同事，只能默默地走回单位。

　　心愿

　　越来越多人自扫门前雪

　　让环卫工人马月华不解的是，她小时侯只要一下雪，各家各单位都自觉出来各扫门前雪，但这几年扫雪的人越来越少，今年雪大，他们力不从心。

　　“不能全指望环卫这一口的力量。”环卫五所业务所长杨红钢说，现在的全民清扫意识越来越淡薄，其实环卫队伍的人员配置，只能做到日常保洁，遇到大雪等极端天气，还需社会一齐努力。甘浩 蓝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