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沉湎于打猎、美色 强大前秦留下众多隐患

慕容冲的画像。资料图

　　前秦的地图册换得太快了，因为疆域在迅速地向四周扩张。

　　苻坚如同坐在高速飞驰的列车上，看着窗外日新月异的变化，心花怒放。不停闪过的美景模糊了他的眼睛，列车的轰鸣声响彻在他的耳边，无数的人跑到他身边大声疾呼，提醒车子有危险。但喊破了喉咙，他也看不见、听不见。

　　苻坚变得骄傲自满

　　王猛一死，其他人的话苻坚基本都当耳边风。以前日子过得太清苦，现在国家都开上正轨了，脑子里的那根弦何必还要绷得那么紧呢？稍微放松一下吧，他开始享受人生。最爱的娱乐活动是打猎，既可以活动筋骨，又可以呼吸宫外的新鲜空气，他经常带着大批随从跑到山野中，一玩就是10多天。如同现在的高尔夫球场一样，长安也开始建豪华的打猎场。

　　他手下有个大臣叫曹熊邈，曾在后赵做过官。口头禅就是：我当年在赵国的时候，宫殿是多么的壮丽啊。苻坚一听，自己难道还不如石氏吗？于是让曹熊邈做负责人，下令大修宫殿，标准不能比石氏的差。

　　曹熊邈也是尽心尽力，各地无数的金银财宝运到京城，一个个金碧辉煌的高楼拔地而起。

　　“大老板”都在吃喝玩乐了，下面的“打工仔”又不傻，公司又不是自己的，拼老命做什么？大家都开始吟弄风月、竞攀奢华、粉饰太平。

　　我们从一件事情来看看国家的变化。王猛死之前，前秦一次遭受大旱，在王猛的提议下，苻坚出台了几项措施：

　　1、他自己带头过节俭的日子：伙食费标准大大降低；经常举办的舞会统统取消，宫中歌女转岗去织布；妃子们不再穿绫罗绸缎，改换布衣。2、所有公务员的工资大幅度下调。3、以前湖泊、山林禁止老百姓下网、砍伐，现在全部开放，可以任意进出。4、停止一切军事行动，与民休息，减少开支。结果，整个国家安安稳稳，没有出一点乱子。

　　王猛死后，一次幽州的蝗灾非常严重，老百姓打不到粮食，生活非常艰难。但根据地方上的报告，不仅风调雨顺、农业丰收，而且是特大丰收，喜报频传，一个个“卫星”升上天。

　　苻坚毫不知情，也没有赈灾，路边到处是饿死百姓的尸体。从此，上瞒下骗的“浮夸风”蔓延朝野。

　　他开始沉湎于美色

　　这段时间，他白天忙于猎兽，晚上忙于猎色。

　　前秦攻灭前燕后，把皇帝慕容暐以及众多鲜卑慕容部人迁到关中。基本都封了官，很多留在了长安。

　　其中有两个人让苻坚眼睛发直，那就是慕容暐的妹妹清河公主，才14岁，冰肌玉骨、天姿国色；她还有一个弟弟，叫慕容冲，才12岁，面如冠玉、清秀俊逸。

　　这一年苻坚33岁，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这对“小罗莉”、“小正太”激发了他无穷的欲望。他把姐姐纳为妃子，把弟弟纳为男宠。经常一个晚上同时宠幸两人，共度良宵。其他的妃子统统失宠。

　　这样的“桃色故事”很快长着翅膀从宫中飞出，在长安城里化成了一首歌：“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当时王猛还活着，赶紧劝说领导：不能沉湎其中啊，美色误国。

　　苻坚忍痛割爱，把慕容冲外放，去当了平阳太守(今山西省临汾市)。那一年慕容冲不足15岁，担任了市级领导，年纪轻轻就有“一把手”的经验，成了他以后造反的资本。

　　但娱乐精神是不会死的，老百姓对名人的花边故事喜欢穷追不舍。长安开始流传另一首童谣：“凤凰凤凰止阿房”。慕容冲的小字是凤凰，大家揪着他曾在皇宫内的缠绵故事过嘴瘾。

　　这首歌引起了苻坚无穷的伤感，他怀念起和慕容冲3年的快乐时光。他想凤凰只停留在梧桐树上，以吃竹子为生，于是在阿房城中种植梧桐、竹子几十万株，表达对慕容冲的眷恋之情，希望他真的能像凤凰一样飞回来朝夕相伴。

　　可惜这仅是苻坚的单相思，慕容冲在偷偷地积蓄力量，10年后他真回来了，是带着兵来要情人性命的。

　　苻坚在伤心之余，看上了另一个女人，就是“朋友”慕容垂的第二个老婆小段氏，又纳为妃子。就在小段氏在御床上呻吟时，慕容垂心底埋下了深深的仇恨，他要的是：拿一个女人换回一个国家。

　　氐族被分配到各地

　　苻坚夜晚可以流连于“仙境”，把一切都放下，但白天不得不回到人间，处理一个放不下的烦心事，那就是地方上的“负责人”不够用了。

　　这个棘手难题，是由氐族先天性不足引起的。

　　当时氐族到底有多少人历来有争议，但肯定不足百万，而北方汉人和其他少数民族的人数加起来在10倍以上。

　　前秦的铁骑可以横扫一切，但打天下是一回事，治理天下是另一回事。就像一个公司突然吞并了上百个公司，那资金周转就困难了，很容易瞬间“断裂”。

　　刚刚被兼并的地区怎么管理呢？如果全部成立“自治区”，那和以前一样，还是一个个“独立王国”，前面的辛苦白白付出了；如果中央派人，派的是汉人或者其他少数民族人，和氐族也不是一条心。苻坚在长安哪能睡得安稳呢？

　　反复权衡，他想出一个办法。一次，苻坚在朝廷上召开大会，对大臣们说：我打算把15万户氐族人分配到全国各地，你们认为怎么样呢？

　　大多数人点头同意，说：周王朝能够延续800年，就是这个原因啊。

　　这15万户怎么选？基本都是苻坚的儿子们以及最亲信的将领，这样即使他们远在千里之外，苻坚也可以高枕无忧。

　　有人看出了不对头，一个大臣叫赵整，在宴会上，突然拿了把琴，边弹边唱：“远徙种人留鲜卑，一旦缓急当语谁！”

　　意思是：把本族的人分散到各地，鲜卑等少数民族却集中在京城，假如他们一旦造反，谁能控制呢？

　　苻坚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只是笑笑。赵整的歌声也许激起一点点涟漪，但很快随波而去，因为谁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就这样，苻坚一挥手，15万户氐族人的“下乡”运动开始了，轰轰烈烈地奔赴全国各地，一个州大约分配3000户左右。在长安看起来密密麻麻的氐族人，一点点地向北方分流，终于淹没在无边汉人的汪洋之中了。在长安的氐族人已少得可怜。

　　苻坚看着儿子们远去，伤感涌上了心头，一直送他们到灞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东方，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谁会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呢。

　　因为苻坚又做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决定，不仅使他们天涯两隔，而且是阴阳两隔。扬子晚报记者 杨民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