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选举预选：“局外人”来搅局

　　美国2016年总统选举首场预选将于2月1日在中西部艾奥瓦州举行。从此开始，十几位竞选人将经历激烈的党内厮杀，最后产生两位候选人，分别代表民主党和共和党角逐总统宝座。

　　今年的选举曾被预言是两位实力人物的对决：共和党的杰布·布什和民主党的希拉里·克林顿。然而，以唐纳德·特朗普为代表的众多“局外人”参选，彻底颠覆选情，令这场激烈的竞争更加喧嚣、怪诞和狗血。

　　地产大亨特朗普

　　特朗普7个月前宣布参选，没人把他太当真。如今，这名69岁的地产大亨是最具竞争力的共和党竞选人，享有35%的党内选民支持。

　　特朗普没有任何从政经验，满嘴极端言论。仇视外来移民、反对全球化和怀念昔日美国是他的永恒主题。“让美国再强大”是特朗普的竞选口号。为达到这个目标，他自有主张：遣返1100万非法移民和他们的子女，向中国进口品征收45%的高税率，处决恐怖活动嫌疑人的亲戚，禁止穆斯林入境……

　　他誓言要在美国南部边境修一道“美丽的墙”，杜绝被他称作“强奸犯”的非法移民入境。实际上，过去6年里，从美国向墨西哥流动的人口已经超过反向流动人口。这个事实并不妨碍特朗普与选民激情互动。他会乘坐印有交织字母图案的直升机从天而降，然后问支持者：“我们要修什么？”“一堵墙！”集会人群高呼。“谁来付账？”“墨西哥！”

　　哪怕最不懂政治的外行也不会把上述言论当真。令人担忧的是，特朗普愣是凭借满嘴疯话赢得了选民的心，支持率节节上升。特朗普或许不懂政治，但他擅长点燃选民的不满和愤怒。

　　多年来，美国民众一直告诉民意调查专家，不满意国家发展的方向。虽然高收入人群的收入在增长，中等工资水平却原地踏步。经济不见起色，文化认同上的不安全感也与日俱增。皮尤研究中心2015年一项调查发现，美国人口构成中，白种人基督徒已经是少数。最近几个月来，担心以“伊斯兰国”为代表的极端主义势力袭击美国本土，为这锅民粹主义浓汤增添了最后一味猛料。

　　对于共和党而言，特朗普的崛起是个危险信号。他煽动的民粹主义情绪，或许抨击了以现任总统贝拉克·奥巴马为代表的民主党政治统治力量。然而，如果特朗普真的获得党内提名参与最后角逐，共和党几乎肯定会输给民主党。

　　因为，“真的很难让人们听你的，如果你想把他们的祖母遣送出境，”目前排名第三的共和党竞选人、佛罗里达州参议员马尔科·鲁比奥说。别看特朗普在共和党内风头正劲，他仍然是最不招两党待见的竞选人，60%的选民不支持他。

　　他的粉丝集中于白人工薪阶层，一个被英国《经济学家》杂志称为“最悲观美国人”的群体。无论特朗普的政治承诺是否可信，他道出了这个群体的心声和渴望。他们羡慕特朗普生意上的成功，喜欢他塑造的硬汉形象，欣赏他未曾从政的背景。

　　蹿升迅速克鲁兹

　　令共和党头疼的是，目前在党内排名第二的竞选人、现年45岁的特德·克鲁兹也不省心。这个古巴移民的儿子白手起家，在2013年国会就调整债务上限抵制联邦政府的行动中闻名全国政坛。他惯用夸张手法自我营销，例如将自己阻挠奥巴马医改计划拨款与抵制希特勒相提并论。

　　克鲁兹这次参选，瞄准经济和社会观念上最为保守的共和党选民。他把自己塑造为毫不妥协、痛斥党内精英的右翼竞选人，在电视辩论中表现不俗，募集的竞选资金仅次于杰布·布什，仅去年最后3个月就筹款2000万美元。

　　在教徒众多的艾奥瓦州，克鲁兹大有可为，他标志性的“布道式”竞选也有用武之地。“接下来几天里，我们将把拜访农夫的物价调节员像蝗虫一样赶回华盛顿，”他在最近一次集会上说。他加重鼻音，恳请在座的农夫和农妇，“每天至少花一分钟”祈祷让他成为美国总统。他承诺，当选后撤销国内税务局，统一征收10%的收入税，还要敦促美联储重新执行金本位制度。

　　然而，克鲁兹与特朗普一样，问鼎白宫希望渺茫。共和党候选人米特·罗姆尼在2012年选举中败给奥巴马之后，即使保守如共和党，也清醒意识到当今美国选民构成益发多样化。白种人基督徒，克鲁兹的目标受众，只代表不到一半美国人口。最明显的解决办法，是争取拉美裔选民的支持。这是人数增长最迅速的美国选民群体之一，立场偏保守，但在2012年只有27%支持罗姆尼。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2013年，少数共和党参议员，包括如今名列第三的共和党竞选人鲁比奥，携手民主党参议员，极力通过一项旨在给予数百万非法移民合法地位的法案，但最后以失败告终。

　　“民主党社会主义者”桑德斯

　　能令共和党稍微松口气的是，民主党最后也可能推出一个“不靠谱”的候选人——佛蒙特州参议员伯尼·桑德斯。

　　桑德斯直到最近才正式成为民主党人。他从来都不是民主党的粉丝，称这个政党已经在“意识形态上破产”。然而，民意调查显示，他享有37%的民主党选民支持，是唯一能与希拉里抗衡的民主党竞选人。

　　自从去年参选以来，希拉里一直稳稳领先其他竞选人，支持率高达52%，但在年轻选民中号召力有限，享有的支持率低于桑德斯。74岁的桑德斯号称“民主党社会主义者”，凭借痛击权贵在18岁到29岁的选民中站稳脚跟。

　　他声称，美国资本主义欺骗了99%的人，誓言要拆除银行，并推行全民医疗体制，还承诺公立大学要提供免费高等教育，并减免学生贷款。与特朗普相比，桑德斯的支持者同样狂热，不过大多是刺有纹身、身上打钉的大学在校生或毕业生。

　　美国经济直到去年才显示复苏迹象。然而，虽然全美失业率回落到5%，但工资增长水平却令人失望。2014年数据显示，美国中等家庭实际收入仍然比2007年顶峰时少4000美元。国际上，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军事行动不力，以“伊斯兰国”为代表的极端主义威胁再度兴起。

　　这一切，极大动摇了美国的国民自信心。早就受全球化进程影响的蓝领工人和“毕业即失业”的大学毕业生对此感受尤为真切。去年离校的美国大学生中，人均未偿还的学生贷款高达3.5万美元，两倍于二十年前的水平。

　　“中间地带”三足鼎立

　　美国历次选举，不乏竞选人凭借极端立场上位，但都无从进入两党对决的最后角逐。今年选举，民粹主义浪潮汹涌，对选情走向影响不小。

　　民主党方面，希拉里虽然遭遇“邮件门”负面影响，但仍然维持其领先地位。即使艾奥瓦州形势不妙，这名68岁的竞选人仍然安全享有南部各州的支持，随着预选全面铺开有机会打击桑德斯的势头。

　　至于共和党，则可能被民粹主义扰乱队形，令更有实力挑战民主党的中间力量在预选阶段自相残杀。布什是公认的实力选手，竞选资金雄厚，无奈参选以来支持率一路走低，到去年12月已经跌至3%至5%之间。

　　鲁比奥、俄亥俄州州长约翰·卡西奇和新泽西州州长克里斯·克里斯蒂是另外三个拿得出手的共和党竞选人，却都活在特朗普和克鲁兹的阴影下。去年第三季度，鲁比奥仅募集到600万美元竞选资金，只及另一名暂时领先的共和党竞选人、神经科医生本·卡森募集的三分之一。

　　三足鼎立的局面削弱了共和党的中间力量。更糟的是，布什砸钱绝望反击，可能进一步分裂共和党这片难得的“中间地带”，彻底分裂原有可能决定共和党提名候选人的40%选票。

　　局面如此混乱，艾奥瓦州和新罕布什尔州的预选结果尤为关键。分析人士认为，共和党大佬可能押宝鲁比奥、卡西奇或者克里斯蒂任意一人，取决于他们在这两个州预选的表现，集中党内资源对抗特朗普或克鲁兹。

　　三人中，鲁比奥极有可能代表共和党参加竞选。在两党所有竞选人中，43岁的鲁比奥堪称“小鲜肉”。作为古巴移民后代，他的成长故事是典型的“美国梦”。然而，鲁比奥能否如《时代》周刊所称成为“共和党救世主”，取决于他能否在预选中“活下来”。(记者 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