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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平衡个人命运与民族使命?普京的老问题和新答卷

2018年03月23日 16:33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 参与互动 

视频:首获七成以上选票 普京连任俄罗斯总统  来源:上海东方高清

  普京的老问题和新答卷

  俄罗斯若要改革,必须集权;若要集权,必要赋权于财阀、强力集团;若赋权于这些集团则它们必定在有限振作之后限制进一步改革。要打破这一历史循环,谈何容易

  文/于海洋

  3月18日,俄罗斯总统大选日,普京一早乘着加长奔驰,在一众高官的簇拥下呼啸而来,投完票后呼啸而去。

  既不参加电视辩论,也无意走上街头和选民们握手寒暄,甚至都懒得对其他候选人置评,普京在这一天的所有行程都是以现任总统名义安排的。不过,虽然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选举,但这不是一个没有挑战的时刻。

  对于即将开启又一个六年总统任期的普京而言,就职典礼上那万众瞩目的荣光只是一瞬。俄罗斯的命运已如此沉重,普京要承担的责任还有他作为政治家的身前事后名,又哪里容得片刻的轻松。

  羸弱的竞争对手

  根据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3月19日宣布的结果,在计算了几乎所有选票后,普京以77%的高得票率遥遥领先于其他七名候选人。这是普京个人历来所获最高得票率,也是俄罗斯实施总统制以来最高得票率。与此同时,此次选举合格选民达1亿多人,投票率达68%。

  虽然外界对于普京当选属于众望所归的说法存在比较多的争议,但是普京仍然是俄罗斯唯一的选择。很多人不喜欢他甚至仇视他,但他们并不能推出更优秀的候选人,而其竞争对手们甚至在对普京提出严肃的批评上都显得苍白无力。

  俄罗斯全民联盟推出的候选人谢尔盖·巴布林恢复国民经济的纲领竟然是重建合作社,恢复苏联时期行之有效的制度。亚博卢集团领导人雅夫林斯基在俄罗斯经济学界倒是久负盛名,但他本人在大选中提出的“新预算政策”主张,却把核心放在加强基础建设和公共产品供给、给予地方更多预算上。要知道前者是普京过去6年一直做且少数争议不多的政绩,而后者在经济复苏任重道远的情况下被选民普遍视为细枝末节。

  俄罗斯自民党主席日里诺夫斯基则是国际知名的“政治演员”和恶名昭著的民粹分子,这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候选人一直没法让人记住其政纲,但每次都会搞出一些噱头给枯燥的大选润色。此次大选他被唯一的女候选人索布恰克泼冷水,然后又在下一次辩论中不停叨咕“找你妈妈吧”,气哭了索布恰克。

  而至于普京恩师之女索布恰克,她参选的理由一直是个谜。这位前娱乐明星雇佣了美国大选中号称能和特朗普对垒的桑德斯议员的大选顾问,使很多人怀疑她是不是因为看到特朗普登台觉得娱乐流的民粹主义有搞头才站出来选举。索布恰克的政纲包括非暴力游行全该被许可、国有企业全该被私有化、俄罗斯朋友全该是欧洲国家等。但如此重大的政策反转既说不出实施细则,又分不清主次先后,俄罗斯选民要选她才是见了鬼了。

  总体而言,普京的竞争者们似乎缺乏严肃的思考和负责任的态度,他们热衷于彼此攻讦、满足于自己的低支持率而不做改变。于是很多政论家认为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大概不是为了竞选总统,能给自己和自己的党派争取些曝光率和席位就小富即安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普京不参加电视辩论其实有其道理。这位冷战后俄罗斯最强势的政治家算不上能言善辩,但他的态度起码是严肃的。他真不太擅长也真没有多少必要去加入到爆米花式的低水平辩论中。

  “消灭财阀”的承诺落空

  不过,普京可以轻松地将竞争对手置之脑后,但他无法回避属于他的责任。俄罗斯正面临着巨大的挑战,这些挑战的棘手之处在于它们不是新生的、隐性的,而是人尽皆知却一直得不到有效解决的顽疾旧症,如果算上“梅普组合”阶段和普京初任总理的后期,普京已经执掌这个国家接近20年。俄罗斯人给了普京足够的时间, 普京则越往后越无法回避他对一系列问题的领导责任。

  从内部看,俄罗斯政商结合与官员腐败问题是目前民众诟病最为强烈的问题。普京2000年首次就任总统收揽民心的举措之一就是打压叶利钦时代权倾朝野的七寡头集团。彼时,锋芒毕露的普京和财阀们几番较量。放言“只要我愿意,可以让猴子当总统”的别列佐夫斯基流亡英国离奇死亡;极盛时期能买通100多位杜马议员公开和普京掰腕子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则身陷囹圄。

  很多人一度曾真以为财阀时代将与俄罗斯挥手告别。但是,普京随后几乎公开抛弃了自己“消灭财阀”的承诺。以苏联强力部门为主导的莫斯科官僚集团迅速和一群低调但同样能量巨大的新财阀集团汇合,买下切尔西俱乐部的阿布拉莫维奇、叶利钦的孙女婿杰尔帕斯克、卢克石油公司董事长阿列克佩洛夫还有米哈依尔·弗里德曼等人既然能成为克里姆林宫的座上宾,在政府各职能部门的能量也就不言而喻。

  在政府的允许甚至鼓励下,财阀们深度介入地方政府和社会的治理进程,阿布拉莫维奇甚至不情愿地担任了一段时间的州长职务。据他自己讲,他的一个重要职能就是自己掏腰包给当地搞基础设施建设。缺乏界限的政商关系在普京时代没有得到遏制,到了2008年也就是普京执政的中期,俄罗斯有 87 名亿万富豪,位列全球第 2,拥有 74 名亿万富豪的莫斯科则成为世界上亿万富翁最多的城市。

  而天天与富商打交道的政府官员也纷纷陷入了腐败丑闻。曾被认为反腐态度最坚决的梅德韦杰夫在担任总统期间出台了《俄罗斯联邦反腐败法》和《反腐败国家战略》,但目前,他本人也深陷到贪腐传闻当中。以国际清廉指数的指标为例,普京执政后俄罗斯的腐败指数在2002年曾短暂上升到“比较腐败”之列, 2005至2011 年再次回落到 “极端腐败”,2012之后因为打分方式修改才重回“比较腐败”的国家之列。

  俄罗斯政商结合的运作模式背后,更深层次的问题就是老调重弹的经济结构问题。俄央行行长纳比乌林娜在国家杜马发言时曾坦率承认:“如果经济结构不发生改变,我们预测GDP潜在的增长速度将低于1.5%至2.0%。”2017年俄罗斯的GDP 增长率约为 2.0%,这距离普京这次竞选纲领中承诺的“本世纪20年代中期使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比现在提高50%”的目标差距太大。经济结构问题表面上看是过度依赖能源产业、制造业发展不充分、第一第二第三产业比例不合理,深层次问题则是这个国家从未建立起真正意义的市场经济体系,资本和各种生产要素并未按照市场原则自由流动。

  俄罗斯资源产出太过丰饶,早在沙俄时代就以农产品和矿产资源交换欧洲的工业产品,并形成了严重依赖。这种情况在苏联时代和俄罗斯联邦时代都没有明显改观。与一般外界关于俄罗斯不够开放的刻板印象相反,所有能源出口国的经济都是开放的,因为初级产品的出口更依赖对方的开放,它们不具备关上国门的能力。

  某种程度上,也正因为门开得太大,俄罗斯的制造业根本没有足够的保护措施抵御国外廉价工业产品的竞争优势。除了国家的战略性产业外,俄罗斯工业的升级太过艰难,既然低门槛的能源开采就能满足国家增长指标,那么企业家又有什么动力去搞产业升级、殚精竭力组织大生产去谋取微薄的利润呢。而因为能源产业在任何国家都受国家管制,这才导致俄罗斯的财阀在权力面前如此驯服;同样由于丰沛的能源出口,俄罗斯经济上缺乏迫切的生存危机,因此俄罗斯经济结构改革几乎全部依赖国家的战略推动。

  那些多半拥有双重国籍的财阀们,国家不信任其忠诚,也缺乏对其足够的控制力,这又使更听话的国有产业更受政府青睐。于是,在普京的主导下,2009年国有企业占俄罗斯国民经济比例达到50%,2014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的《俄罗斯财政透明度报告》,则测算这一数字提升到71%。要知道,这样高的比例还是在2010至2015年俄罗斯出售了500亿美元的基础上实现的。庞大的国企满足了普京的雄心,支持了普京重建军事工业、打赢局部战争和震慑国内分离势力的努力,但它们也同样体现出一切国企共同的毛病:低效、高负债率、腐败。俄罗斯严重的官商勾结问题,私人财阀已经不是主角,大量国企才是主角。

当地时间2018年3月18日,俄罗斯莫斯科,俄罗斯总统普京参加俄罗斯2018年总统大选投票。
资料图:当地时间2018年3月18日,俄罗斯莫斯科,俄罗斯总统普京参加俄罗斯2018年总统大选投票。

  无法不战而屈人之兵

  与积重难返的国内结构性问题相对的,则是动荡不安的国际局势带给俄罗斯的挑战。普京在军事安全问题上的强硬有目共睹,从车臣战争到南奥赛梯之战,再到克里米亚独立和叙利亚内战,普京总统迄今为止还没有失败的记录。俄罗斯军队在历次战争中确实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军队战斗力越打越强也是不争的事实。战争,成了普京获得国内绝大多数民众支持的重要理由之一。但是,这一切胜利是否坚实,在今天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问题。普京必须面对的挑战既有战术层面的,也有战略层面的。

  在战术层面,叙利亚内战、克里米亚战争同俄罗斯之前参加的战争最大区别在于,北约尤其是美国军队,开始真正拿出实力介入这些冲突并与俄罗斯掰手腕了。在当年的南奥赛梯冲突中,格鲁吉亚虽然有美军援助,但南奥赛梯所在的高加索区域乃俄罗斯经营400年的心腹之地,美军实际介入多有困难。

  但在克里米亚战争中,由于乌克兰是俄罗斯与中欧相通的要道,北约各国对乌克兰的援助旦夕可至,事实上乌克兰军队已经在北约的援助下恢复了士气,在克里米亚边境虎视眈眈。叙利亚的情况虽然复杂些,普京找到了伊朗和土耳其做盟友,可美军在中东地区的存在远胜于俄罗斯却也是不争的事实。美国不但补给、训练叙利亚反政府武装,更直接参战,让俄军遭受惨重损失。这两场局部战争的长期化趋势,可能会形成一条无法愈合的伤口,造成俄罗斯军队和俄罗斯的持续失血。

  在战术层面,普京赢得了周边战争,但它可能历史性地失去了对独联体的控制。这种损失不是战术胜利可以弥补的。在普京执政了18年后,北约东扩的步伐越过了他曾划定的终止线,从波兰延伸至立陶宛,从罗马尼亚延伸至乌克兰。俄罗斯的家门口就云集着战略对手的大军和反导系统,这是叶利钦时代都没有经历过的。俄罗斯的威慑能力下降了,已经无法不战而屈人之兵了,这才是普京不得不一次次走向战争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今天的北约在面对俄罗斯时更加团结。曾经充当调解者的法国和德国已经降低了调门,一直对俄强硬的英国和美国表现出更急迫也更坚决的意志。如果说2000年时俄罗斯与北约的冲突还是主要停留在口头层面的,今天的冲突则变成实质性和结构性的。

  老问题!新答卷?

  按照威权型政治家历史的惯例而言,接下来的6年总统任期可能是普京对俄罗斯统治力降低的6年,俄罗斯政坛也有可能为寻找和测试普京的接班人而陷入高烈度的政治竞争当中。因此,留给普京的时间是紧迫的。如前所述,俄罗斯面临的都是老问题,有些问题甚至可以追溯到俄罗斯公国时代。但是,普京却不能以此为理由不解决这些问题,他把责任和重担揽在了自己身上,而且俄罗斯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普京工作表中无可争议的优先任务就是面对两场地区冲突。俄罗斯历史上很少有打了败仗还能维持权威的领袖,打败后还能进行改革且成功的应该只有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一人而已。俄罗斯可能承担不了一场失败,这是叙利亚和克里米亚前线指挥官必须了解的基本状况。

  由于俄罗斯还具有强大的核威慑能力,拥有一支富有战斗经验和意志的军队,俄罗斯军队惨败的可能性并不高。但是,如果战争一直持续下去,俄罗斯也会陷入到和中东反对力量、北约及美国的长期消耗当中。这种消耗本身可能就是一种失败。

  目前俄罗斯在叙利亚东古塔前线采取的策略是加大军事压力,用炮火和子弹最终压倒美国支持的各色武装的战斗意志。这种压力策略在一两次战斗中是可能成功的,但在这场战争中却难以奏效。除非站在反对派武装背后的北约各国改变主意,否则叙利亚内战的长期化局面难以避免。俄罗斯的现实目标应该是为叙利亚政府建立一条稳固的防线,并找到机会让各派坐下来谈判,维持叙利亚形式上的统一。

  富有斗争经验的普京应该能够完成这个目标,今年2月他宣布要实质性降低军费代表了这种信心。普京总统的核心目标一直是结构改革和消灭腐败的政商关系,这是他从2000年开始就宣称要完成的。但这个目标的实现并不容易。

  普京为什么选择驯服而非消灭财阀,让官员们深度插手买卖而非远离商人,并非是因为他意志软弱那么简单,而是因为俄罗斯式的政商结构在其独特的历史文化情境下确实有存在的道理。

  首先,幅员广袤的俄罗斯民族众多,彼此仇视且疏离性极强,多元化的国情使中央集权成为维护庞大国家统一的最佳手段,但是多元社会矛盾重重又使中央政府无法应付千差万别的地方情况。集中便僵滞、分散便分裂,成为俄罗斯国家治理中最为难解的谜题。

  在稳定与灵活的选择上,叶利钦曾经选择了中央地方分权、政治经济分离的分权之路,但莫斯科一旦爪牙不再锋利,则联邦迅速陷入巨大的混乱当中。地方官员桀骜不驯,地方势力盘根错节,这些分离主义力量勾结财雄势大的财阀,造成国家几有解体之虞。七寡头集团后来连总统都不放在眼里,不仅仅是钱多烧的,而是切切实实在各地各领域建立了自己的独立王国。

  普京要迅速重建中央权威,防止各共和国和地方势力尾大不掉的独立态势,可选择的盟友实在不多。俄罗斯的商人阶层骨子里是软弱的,他们习惯吸附权力而不擅长像欧美同行那样建章立制、以法律形式保护自己利益。面对强硬的普京总统及其背后由强力部门官员构成的统治集团,这个阶层很知趣地回归了服从的传统。危机四伏的俄罗斯也没有给普京太多时间搞系统改革,最迅速的方法就是连打带拉,使财阀成为财力拮据的中央政府的臂助。

  至于官员腐败,背后更多是重建中央权力必须付出的代价了。哪怕在苏联时期,庞大国土的管理也缺乏可以整齐划一的办法。苏联解体以后,相对完善的官僚体制已经瓦解,俄罗斯联邦更加缺乏对地方进行精细化管理的能力。各种利益纠葛在复杂的文化、宗教和种族因素左右下,使得高效的政府管理几不可能。将权力和资源授予可信的代理人,往往反倒比低效的政府更能解决问题,政治上也更可靠。

  从沙皇时代到今天,各种名目的联邦全权代表和亲信集团才是真正承担责任、做出决定的人。他们需要的权力是无法在臃肿低效的政府中获得的,他们的权威某种程度上甚至不是公共性的,其施政手段也经常无法拿上台面,但他们的存在却对国家渡过各种难关十分重要。

  对于2010 年 5 月梅德韦杰夫担任总统期间组织的第一次财产申报,俄安全局、联邦保卫局、联邦海关、对外情报总局等强力部门干脆拒不执行。2014 年申报时,俄罗斯水利公司、电力能源公司、俄罗斯储蓄银行等各大集团的负责人再次拒绝申报财产。对于俄罗斯中央政府来说,如果没有足够的威权,就无法威压国内林立的山头和豪强,而一旦有了这种威权,又可能无原则地滥用权威。这种现实困境背后,有着历史惯性的沉重力量。

  至于结构性改革,俄罗斯在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时就意识到要推动产业结构进步。但一个世纪雨打风吹去,俄罗斯今天的问题依然故我。过度依赖能源产业当然不好,但站在地球资源日益枯竭的大背景下,俄罗斯也未必就到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国有经济比例固然太高,但1992年苏联解体和2005年再次私有化,接盘的都是大腹便便同样引人反感的财阀。俄罗斯有国民经济而无市场经济,其实是国家实际状况自然选择的结果。

  如今对普京的沉重指责是相对于这个民族宏大的志向和优渥的基础而言,并非这个国家本身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俄罗斯呼唤强大的领袖,惯于以长远的眼光考虑问题,对世界抱着异乎寻常的使命感和领袖欲。但俄罗斯结构改革不力的积弊使其国力无法支撑起抱负,最终使国力陷于兴起、透支,再兴起、再透支的反复循环当中。普京集俄罗斯民族万千宠爱于一身,自然被寄予改革结构性问题的历史使命。但俄罗斯若要改革,必须集权;若要集权,必要赋权于财阀、强力集团;若赋权于这些集团则它们必定在有限振作之后限制进一步改革。要打破这一历史循环,谈何容易。

  普京属于俄罗斯历史传统当中最受欢迎的总统类型,但传统有时也会变成束缚。如何平衡个人的命运与民族的使命,在过去的18年里一直拷问着普京,未来6年,这也将成为普京必须交出的答卷。

  (作者系吉林大学行政学院副院长、教授)

  (《中国新闻周刊》2018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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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刘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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