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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趟京藏列车今晨返京 起点改到沈阳(图)

2016年02月05日 15:46 来源:北京晚报 参与互动 
最后一趟京藏列车今晨返京起点改到沈阳(图)
在北京,列车出发前孙玉顺和列车自拍。

  最后一趟京藏列车 今晨返京

  Z21/2开通十年 6天5夜往返京藏 北京铁警完成最后的值守

  今天8点20分,由北京铁路局值乘的最后一趟京藏Z21/2列车完成往返旅程,回到北京西站。在此前的2月1日,京藏列车已交由沈阳铁路局管理,北京局的乘务和警务人员不再负责值乘任务。

  京藏列车2006年7月1日开通,里程3757公里,行驶43个小时,途经北京、宁夏、甘肃、青海、西藏等8个省市。列车到达拉萨后停靠一夜,第二天返回北京。列车行至唐古拉山时,最高海拔达到5072米,这是世界上离天空最近的列车。

  今年1月31日,记者跟随北京乘警支队京藏序列队第二乘警组的乘警孙玉顺和鲁鹏飞,搭乘最后一趟由北京始发的京藏列车奔赴拉萨,这是记者第二次跟随京藏列车,在记者眼中,作为“天路乘警”,“高原”成为他们职业生涯的关键词。

  牙膏喷了出来

  “高原反应要来了”

  2006年3月,北京铁路公安处从其基层和其他线路抽调43名乘警,组成了维护京藏列车治安秩序的第二序列队。2006年7月1日,43名乘警正式上岗。

  孙玉顺今年39岁,第二乘警组乘警长,是少数几位从开通至今仍值乘此趟列车的乘警之一。十年时间,清秀小伙成了发福的中年男人。

  鲁鹏飞今年27岁,一脸敦厚的模样,他和孙玉顺搭档4年。鲁鹏飞说,在6天5夜的旅途中,列车上的警务工作全由两名乘警负责。每月每位乘警至少要值乘2次,剩余时间除了休息,还要随时准备添乘其他线路。

  京藏列车由15节车厢组成,满员可容纳800多人,赶上夏季和春运,旅客可达1000多人。警务和乘务人员住在最后一节硬卧车厢。

  列车发车前,孙玉顺和鲁鹏飞对列车的厕所、行李架、卧铺床底,甚至连全部56个灭火器的保质期都检查一遍;列车运行中,二人白天每隔45分钟巡查一次,夜晚每隔2小时一次。巡查的内容主要是查验可疑人员的箱包,核验其身份信息,并提醒旅客注意自己财物安全。

  2日午夜零点10分,列车到达青海格尔木站,乘警工作有了一个大变化。

  格尔木站是青藏列车一个重要的节点,此站的海拔高度已达到2829米,车厢内的出氧口开始供氧,随车医生也从此站上车。

  一个小时之后,火车运行的海拔高度将猛增到4000多米。当记者准备洗漱时,发现牙膏管变得鼓胀,盖子一打开,牙膏竟喷了出来。孙玉顺说:“高原反应要来了。”

  列车开动不久,夜查开始了。此时的车厢没了白日喧闹,稍微走快,记者便可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咚咚”声。两位乘警也是缓步而行,提醒旅客注意手机时,已经听出有粗重的呼吸声。

  原本可以20分钟就能巡视完车厢,这回足足用了40分钟。

  孙玉顺在检查碎玻璃。
孙玉顺在检查碎玻璃。

  6天5夜

  车上没有失窃没有吵架

  去年,记者第一次跟随青藏列车采访时,就对列车的良好治安情况印象深刻,6天5夜没有一起旅客失窃案件,甚至连旅客吵架都没有。据当时值乘的民警杨晓晨和陈健说,京藏列车因为车站区间大,时间长,乘警巡视密度大,小偷轻易不上车,所以列车治安环境相对较好。

  本次随车采访中,孙玉顺告诉记者,车上很少有盗窃案件发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我们对沿途治安情况门儿清。”

  遇有列车上下乘客最多的大站时,我们会加大防范力度,偶尔会有小偷混进车站。“十年经验,打眼一看就是贼,大老远就盯着他们,他不敢下手,更不敢上车偷窃了。”孙玉顺说。

  2月1日13时54分,列车经过老鸭城的一个隧道。黑暗中,餐车发出一声“砰”的响声。列车驶出隧道后,餐车服务员惊讶地发现,餐车车厢的一块玻璃“花”了,细碎的裂痕布满整块玻璃。

  京藏列车是全封闭的列车,车窗破碎会直接影响行车安全。孙玉顺和列车长仔细观察后推测是隧道落石击中了车窗。经过西宁车站民警和技术人员的最后确认,破碎车窗不影响列车运行,可到达拉萨站后再更换。

  鲁鹏飞在车厢里夜查。
鲁鹏飞在车厢里夜查。

  坐着火车去拉萨

  半道高原反应倒下了

  “坐着火车去拉萨”,这是青藏铁路开通后很多人的旅游愿望,但很多人因为严重的高原反应而中途放弃,其中有的甚至生命垂危。乘警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配合随车医生,紧急救治病人。

  陈健和杨晓晨曾给记者讲述了他们遇到的紧急情况。2013年8月,北京一位六旬老太太住进了卧铺车厢。第三天上午,同车厢的旅客发现老太太对问话没反应了。旅客赶紧叫来医生和乘警,经诊断,老人因高原反应陷入昏迷,陈健和杨晓晨立刻联系前方车站,到达后,将老人抬下车救治。

  而有的旅客的“高原反应”是精神性的。一位50多岁的母亲陪着自己30多岁有抑郁症的儿子去拉萨旅游。当列车进入西藏境内后不久,这位母亲一脸慌张地找到乘警:“我儿子不见了!”

  “一定躲在厕所了!”乘警赶紧联系各个车厢的值班乘务员,5分钟后,这名男子在厕所中被发现,手腕已被自己割破。幸好被及时发现,没有造成悲剧。

  列车过了那曲站之后,孙玉顺和鲁鹏飞两位年富力强的汉子因为高反应都变蔫了,走起路来慢条斯理,鲁鹏飞开玩笑说,“变优雅了。”

  “别看我跑了这么多年,上高原还是一样身体不舒服。”孙玉顺说。记者采访的几位乘警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一些身体病症:孙玉顺的心脏不好,杨晓晨因为长期失眠,脱发严重,陈健最近几年的体检都是脾肿大。很多乘警知道自己要值乘这一趟列车后,赶紧先把孩子要了。“任何职业都有风险,我们是警察,就得坚持。”孙玉顺说。

  长途值乘最想家

  “孩子出生时车正过西宁”

  青藏铁路设计时速160公里,但是在爬高原时,列车时速会下降到100公里以下。窗外巨大的山脉,让列车的行进少了景致的变化,在人的眼中,列车速度显得十分缓慢;车厢内,70厘米的走廊,50厘米的床铺,空间狭小。

  时空的变形让长途值乘变得枯燥。“除去巡查的时间,我俩就想躺着休息,想想家人。”孙玉顺说。

  6天5夜的不着家,很容易错过亲人的一些重要时刻。春节等节假日在车上度过已稀松平常,“当年手机信号很差,除夕和家人通个电话都成问题,现在改善了很多,但通过电话和家人团聚,心里总觉得别扭。”孙玉顺在值乘青藏列车两年后有了孩子,“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值乘的列车刚到西宁。”

  “妻子也曾和我提过,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拉萨看看,但我觉得这会影响我的工作。”鲁鹏飞的妻子在河南工作,刚刚怀孕,“我跑了4年,还没去过布达拉宫呢。”

  十年告别

  乘警不舍老朋友

  在列车上,记者遇到了北京的大二学生郭星北(化名),他是一名狂热的火车迷,知道京藏列车的起点将由北京西站改为沈阳北站之后,他第一时间买了31日的车票。

  “最后一趟京藏列车”对于这个小伙来说更多的是兴奋,而对于孙玉顺和鲁鹏飞来说,最后一次值乘京藏列车满是不舍和感慨:摸摸车标、和列车自拍、和同车的乘务人员合影……

  2月2日下午2点半,列车到达拉萨站。这些年,火车站附近的乘警公寓几乎成了孙玉顺和鲁鹏飞的第二个家。第二天上午,鲁鹏飞去了向往已久的布达拉宫。

  谈及最后一次值乘京藏列车,孙玉顺和鲁鹏飞先是说“对我们来说,调整线口挺正常。”但一阵沉默后,二人又都说“不舍啊,跑了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就像老朋友”。回到北京后,这对“师徒”般的同事要分开值乘不同的线路。

  2月3日下午2点半,从沈阳发出的第一趟进藏列车到达拉萨站,前来接站的车站人员穿着藏族服饰,捧着哈达,献给列车工作人员。

  此时,准备返京的孙玉顺和鲁鹏飞正好经过列车上方的天桥,二人停下脚步,“十年前,我们第一次到达拉萨也是这样的情形。”

  张宇 文并摄

【编辑:王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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