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别防务类社交媒体鼓动民族主义 或绑架战争决策

　　防务类社交媒体，谁在办，谁在看

　　近年来，随着移动互联网社交媒体的高速发展，军队机构、军工企业、防务媒体，以及与防务安全和国际关系相关的各类智库、研究机构，还有众多自媒体人，都建立了社交媒体平台，包括微博、微信公众账号以及APP客户端等。目前，很多防务类社交媒体账号都进入运营稳定期，它们在新鲜资讯传播、权威信息披露、学术成果推广、军事知识科普、社会舆论引导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但也存在一些值得警惕的问题。

　　谁在运营防务类社交媒体

　　基于运营主体目标用户定位的差异，防务类社交媒体大致可以分为4类。首先是军队和军工类媒体机构运营的社交媒体。近几年，军队宣传机构和军队媒体进驻社交媒体平台速度很快，并且在内容制作、表现形式上也紧跟时代特点。例如，国防部新闻事务局就在新浪微博开通了“国防部发布”官方账号，《解放军报》及其驻各军区、军兵种分社也先后开通了微信公众账号，一些军队杂志像《当代海军》杂志社，就创办了同名微信公众号，粉丝数量众多。此外，一些军工企业报纸杂志和军工集团的开源情报机构也创办了自己的社交媒体，比如北京航天情报与信息研究所的“军事文摘”等。

　　其次是地方媒体运营的防务类社交媒体，主要是门户网站客户端的军事频道、门户网站军事频道的微博微信账号等。其定位是军迷和普通受众，以转载国内外权威媒体的军事类资讯为主。

　　第三是智库、研究机构运营的防务安全与国际关系类社交媒体。影响力较大的包括知远战略与防务研究所、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察哈尔学会等，这些账号运营时间较早，内容比较丰富。

　　最后是由个人运营的防务类社交媒体。微博、微信带动了自媒体的兴起，一些自媒体运营者本身就在军队、智库等相关机构工作，或有服役经历，运营内容专业而深刻，比如“战略前沿技术”“电科防务研究”等微信公众号。此外，还有“三剑客”“一号哨位”等自媒体微信公众号，他们的内容通俗易懂、生动有趣，面向军迷和普通受众，阅读量非常大。

　　防务类社交媒体在影响谁

　　防务类社交媒体是舆论宣传的新生力量。中国军队非常重视网络舆论宣传工作，《解放军报》等不少军队媒体都在微博、微信上开设了法人账号，它们及时传播军事类新鲜资讯，内容包括军事演习、装备动态、先进人物、服务信息等。今年5月，“国防部发布”官方微博微信上线后，就对新版国防白皮书新闻发布会进行全程图文直播，获得各方好评，它已经成为展示中国军队军事透明度的一个重要平台。同样是5月，不少高校赶在高考前发布招生宣传片，这些视频在社交媒体上广泛传播，其中表现颇为抢眼的是二炮工程大学的宣传视频，宣传片以威武雄壮的军旅气质、独具匠心的拍摄技巧被网友大量转发。相比当时复旦大学校庆宣传片涉嫌抄袭日本东京大学招生宣传片的风波，军校的形象在高考学子和普通大众心中显得更为高大。

　　社交媒体的特点之一是快捷。9月20日，我国首枚新一代运载火箭将20颗卫星送入太空，这个重大新闻几分钟后就被“航天系”的诸多微信平台推送给订阅用户，相比传统纸质媒体的出版周期，社交媒体的传播速度大大加快。

　　此外，一些非战争军事行动中，军队社交媒体在披露真相、引领舆论方面表现也非常出色。早在2008年四川汶川抗震救灾期间，成都军区就试水微博，权威发布任务部队抢险救援信息。之后，成都军区又在盈江、芦山、鲁甸、昭通地震救援中开通官方微博，很多图文的阅读量超过数百万次。

　　社交媒体同样是国防教育的重要平台。今年9·3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大阅兵前后，《解放军报》官方微信、微博账号“军报记者”连续发布大量与阅兵相关的信息，以及各种角度纪念抗战胜利的深度文章，满足了受众对阅兵信息的渴求，为增强民众民族自豪感发挥了重要作用。

　　防务类社交媒体还拥有提供开源情报共享的功能。一些军工企业、智库的开源情报机构通过其情报收集、处理、分析能力，能够在社交媒体上为专业用户提供深度军情资讯，他们反应速度快，专业能力强，为相关职能部门提供了最直接的开源情报参考，并开辟了通过非正式方式建言献策的新渠道。政治学与国际关系论坛主编黄日涵介绍过一个案例。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在2015年有一项著名的研究成果是《美国国情九问》。研究成果面世后，由于各种原因，并未公开发表在学术刊物上。这篇文章后来被授权发布在一个微信公众账号上，获得大量转发，最终引起了有关领导的重视。

　　类似的例子还有，依托航空工业发展研究中心战略战法所的微信公众号“空天防务观察”在2015年6月推送了关于《美国空军与兰德公司联合成立“中国航空航天研究所”分析》的简报。9月，其又推送了《兰德公司的系统分析：美、中1996年～2017年台海和南沙群岛作战能力对比评估》简报，这类简报都引起防务界的高度关注。此外，还有知远战略与防务研究所于近年编译的《美军网络作战联合条令》简报、《美国国防部网络战略》简报、《迈向新抵消战略》简报等报告，几乎都是业界必读的情报资料，这些一手信息同样也惠及了普通用户。

　　个别防务类社交媒体账号运营手法低劣

　　防务类社交媒体的蓬勃发展有目共睹，但这中间也存在不少问题。一些商业性防务类社交媒体的主要读者是广大军迷。据我了解，很多账号的内容制作团队人员较少，原创能力较弱，内容多为转载或编译，而且喜欢采用“标题党”手法，追求新奇轰动，一切为点击量服务。例如某门户网站军事频道的微信账号推送的文章中很多是这样的标题——“朝鲜两大决策吓坏韩日美”“美巡逻机遭歼-11羞辱性趋离，专家称意思是让你滚”。

　　还有一些官方防务类、国际关系类社交媒体的运营相对滞后。比如，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的微信公众号运营较为稳定，其每次推送的讯息都在3条左右，但内容主要是依托其所属杂志的文章，还有一些是其专家接受媒体采访的内容转载。还有很多官方机构因为各种原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社交媒体法人账号。

　　除此之外，一些自媒体一味追求点击量，被商业利益裹挟，运营手法低劣，令人堪忧。其主要表现为：经常发送含有极端民族主义情绪的内容，推送一些耸人听闻、未经证实的消息，更有甚者，假冒军队知名学者、国外著名智库或外国领导人的名义散播谣言。微信上曾广泛流传着一篇《兰德公司报告——2020年中国将成为世界上最穷的国家》，这篇报告被证明是伪作，兰德公司已多次辟谣，但这篇文章仍在不断被转载。还有《原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发出最强之音：不战则已，要战首战必须打残美国、毁灭小日本》，这篇伪作充斥着谣言和惊悚言论，影响极其恶劣。不少学者都认为这种鼓动民族主义情绪的做法是十分危险的，它有可能会绑架外交理性和战争决策，值得警惕。这也要求严谨专业的防务类社交媒体应该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

　　防务类社交媒体行业展望

　　未来，我认为有深度的防务类社交媒体的影响力将会进一步增长。它们包括由防务类智库、开源情报机构运营的社交媒体账号以及有鲜明防务主题的自媒体账号等。因为这些账号的内容严肃而有深度，易被职能机构和相关领导关注。从潜在用户的数量上来看，解放军四总部在今年颁发相关规定，军人可以在保密的前提下使用智能手机，因此社交媒体的军官用户数量在将来可能会不断增长。从潜在用户的质量上来看，随着时间的推移，未来的高层领导都将从现在的中层领导中诞生，他们对订阅的社交媒体账号及所属机构更熟悉，可能会为这些账号及所属机构提供更多发展机遇。

　　当前，大部分防务类社交媒体的运营都不过两三年时间，运营团队人数也多半在3人以下，应该说运营模式的探索期并未完全结束。“战略前沿技术”微信公众号的创始人刘长利博士就提出了要处理好“防务社交媒体的十大关系”，即机遇与挑战，媒介与平台、理想与现实、内容与推广、免费与增值、原创与汇编、粉丝质与量、组织与社群、小核心与大外围、自主发展与整合资源。随着内容、管理、技术支持的一步步成熟，未来防务类社交媒体的运营将会更加高效。

　　另外，相关行业共同体也将逐步形成。为了促进防务安全和国际关系类社交媒体的合作，2015年7月，知远战略与防务研究所组织召开了“防务安全与国际关系类社交媒体发展研讨会”，相关社交媒体的主要运营负责人一致认为有必要组建行业共同体，互相推广，深化合作。当前，相关账号在一些重头文章发布时进行联合推广，已经取得了良好效果。

　　(作者汪川 单位：知远战略与防务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