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派出所给耕牛戴报警器遏止盗牛案件
-牛颈上的绳圈一旦被拉开,“气死贼”防盗报警器就响个不停
-廉江市车板镇此招推行两个多月,盗牛案件未再发生
-农民评曰:报警器虽好,但终究是被动的,天下无贼就好了
耕牛大盗在高速路沿线村庄频频作案,致使包括遂溪、廉江等养牛大县深陷困局。之前,养牛户和政府职能部门千方百计寻求对付盗贼之道,但数年下来,偷牛贼依然猖獗。
近年来,盗牛案也一件接一件地袭击廉江市车板镇,而盗牛贼却从未抓到一个。当地村民抱怨派出所抓贼不力,派出所称贼实在难抓。怎么办?一个号称“气死贼”的高科技产品被寄予厚望,被委以“从源头上制止犯罪”的重任。
安装报警器保护耕牛,再次引发人们对农村耕牛频频被盗的关注。
疯狂一夜
14头耕牛一起被盗
偷牛贼横行南粤,几乎都不是新闻了。在网上输入“偷牛”进行搜索,就涌现大量关于广东耕牛被盗、抓获盗贼的新闻。以下是记者在廉江车板镇随机采访到的案例:
今年1月份,大坝村委会文头岭村民杨四丢牛1头；
2008年7月同一天,大坝村委会牛兰江村民钟世欣和钟标和两家各丢牛1头；
2008年2月,牛兰江村民钟世欣丢1头母猪、8头猪仔；
2007年同一天,文头岭村民杨德仁和杨洪忌各丢牛两头……
最疯狂的盗牛案例发生在去年9月。一夜之间,只有40户人家的牛兰江村有14头耕牛一起被盗,村民用“牛被偷光了”的言辞形容当时的惨状。
车板镇位于廉江市西南部,濒临广西,渝湛高速公路穿境而过。下辖有大坝、多浪等13个村委会和车板居委会。由于毗邻海域,车板镇设有车板镇和龙头沙边防两个派出所,其中边防派出所负责龙头沙、坡心、多浪3个村委会的治安,余下村庄由车板镇派出所负责。
该镇处于丘陵地带,耕牛在农业生产中发挥重要作用,犁田、拉肥、拉稻谷、拉秸秆等农事都需要耕牛。耕牛价格不菲,小牛值1000元左右,老牛价格4000—6000元不等,“相当于一般村民的家产”。
“农民丢一头牛,比老板丢了奔驰还可怜。”7月10日,车板镇派出所副所长张承福说。
张副所长痛农民之所痛,但他却无法为农民解除痛苦。在其管辖的范围内,尽管案件频发,车板镇派出所却未曾破获一例盗牛案。
想出绝招
报警器装进农家牛舍
嚣张的盗牛贼,或将遭遇“克星”。
龙头沙边防派出所想出了一个绝妙办法,给牛安装报警器。这一招,目前备受农民好评,据称,安装后,耕牛大盗顿时销声匿迹。
今年4月,多浪村委会独田村小组3头牛被盗。去年5月上任的边防派出所所长陈友胜,要求干警们夜间打伏击,10位干警轮流值班,前后折腾了一个多月,干警们疲惫不堪,而盗牛贼也暂时偃旗息鼓。
“长期被动防守不是办法。”陈友胜发动干警们想办法,破解耕牛被盗的困局。
一个偶然机会,干警杜志强在公办部门内部刊物上发现了“气死贼”报警器。众人眼前一亮,当即通过网络找到了厂家。通过网上购物,边防派出所试购了2个。
“叮铃铃铃铃……”一阵急促而刺耳的报警声呼啸长鸣,只要电源不被拔掉,报警声会响个不停。它的学名为“农村耕牛防盗报警器”,号称“气死贼”,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为带有电源插头的报警装置；一部分为带有红色接口的专业绳圈,两部分通过普通的黑色电线连接而成。
每到夜晚,农民把专业绳圈套在牛脖子上,将报警装置插上电源。当绳圈被人为拉开,或电线被截断,报警声会毫不客气地响个不停。
“相当有效!”陈友胜兴奋不已。
5月,边防派出所购进100多个“气死贼”,免费送给村民。
“主要送给那些靠路边、离村口近等容易发生盗案的村民。”陈友胜透露,多浪村有1200多户村民,仍有不少村民未安装“气死贼”。
“安装报警器后,晚上都能睡安稳觉了。”多浪村养牛户张先生说。
边防派出所的善举引起了周边派出所的关注。6月底,遂溪县城月镇派出所干警打电话来咨询“气死贼”的使用情况；同属车板镇的车板镇派出所也关注“气死贼”。“我们也考虑购买一部分。”车板派出所张承福副所长表示。
“气死贼”能否打破耕牛屡被盗的困局,仍有待长期考察,而安装两个多月来的经验是,盗牛案件并未再发。
任重道远
如何保护耕牛考验各方
越来越疯狂的耕牛盗案,不断击打着农村脆弱的安全链条。事实上,在这之前,各地的养牛户都在想办法保护耕牛,自救的方法简单而原始。
在车板镇各村,为了避开耕牛释放的异味及对家庭生活环境的破坏,农民们常在离自家院子30米距离内,用红砖垒成牛屋。耕牛被盗屡次发生后,牛屋被废弃了。
2007年,大坝村委会文头岭村村民杨德仁和杨洪忌各丢两头牛后,他们即将耕牛迁回自家院子。杨洪忌老人如今的休息处所和耕牛的住所仅有不到2米的距离,老人认为这样可以阻止夜晚盗牛贼来犯,杨德仁将此举形象地称为“我跟牛一起住”,耕牛的安全远比卫生更重要。
两位老人的选择极具代表性,当地大部分村民都这样做。
在牛兰江村小组,2008年那疯狂的一夜后,本不养狗的村庄,狗开始多了起来。钟承全家将耕牛“请”回了院子,并养了两条狗。
有牛的村民,整日忐忑不安。被偷牛的不少家庭,便不敢再买牛。日常重要的田间劳作,村民要么用人力代替,要么借其他农户的耕牛。
面对疯狂的盗贼,车板镇派出所也积极出击。今年3月,大坝村委会文头岭村小组发生4牛被盗案后,派出所的8位干警和9位“飞虎维稳巡逻队”队员加强了夜间巡逻,并在重点路段搞伏击。4月29日,车板镇派出所有所收获,抓到两个盗鸭贼。
2008年春天,遂溪县养牛户王同所在的龙三生产小组多头耕牛被盗后,他们自发组织了一支巡逻队。4人一组,每天晚上从12点巡逻到4点。每家每户都得出人参加巡逻队,大概十多天就要轮一次。刚开始,巡逻队队员很兴奋,而王同等养牛户,每晚都能睡个安稳觉,盗牛案再没发生。
但从2008年9月开始,就不断有成员退出。有村民觉得,巡逻队已经震慑了盗窃者,所以没有必要继续巡逻了,更多村民觉得,没有酬劳,费时费力。年底,巡逻队解散。(南方农村报记者曹攀峰对此文亦有贡献)
记者手记
“气死贼”不要被贼气死
“报警器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但是终究被动,要是没有盗贼,就好了。”文头岭村民杨德仁感叹。
在为发现“气死贼”欢欣鼓舞的同时,有必要保持一份冷静,问一句“气死贼”到底能承担多大重任?
必须承认,“气死贼”只是机器,只要是机器,就有破绽,就有空子可钻,当破绽被盗贼攻破,盗贼极有可能将耕牛和“气死贼”一起盗走。那时,“气死贼”没有气死贼,反而会被贼气死。
龙头沙边防派出所为农民免费安装“气死贼”的举措首先值得赞许,但有可能只是短时间内获得稳定局面。似乎应当思考,耕牛被盗是否真的无规律可循?记者在遂溪和廉江的调查均表明,盗牛贼都有从渝湛高速公路通过的可能,能不能从高速公路着手做点什么?
有必要从耕牛市场源头上堵住漏洞。是否可以考虑给耕牛办一个“身份证”,在没有出示证件的情况下,关于耕牛的运输、交易、宰杀都不允许。
在一牛一证的情况下,耕牛一旦丢失,破案的几率是不是可以增加?当然,一牛一证必须在不增加农民负担的前提下施行。
在很多农民看来,关键还是提高破案率,“只有破案,才能对犯罪分子形成震慑”。(本报记者杨昱实习生郑若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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