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100年前张裕老广告中的柯师大医生

　　中新网3月14日电 1915年3月8日《申报》刊登的张裕葡萄酒广告，有一句“经英国柯师大医生化验，发给证书，谓此酒质味美醇，有滋补身体之功用”。那么，柯师大医生是谁？来自英国什么地方？在哪里行医？

　　1920年代印刷的一份中英文对照《张裕葡萄酿酒有限公司说明书》，又有一句“曾经上海大医院柯医生化验，认为补血养身之圣品”，英文版对应的柯医生的全名为Dr.Stafford M.Cox。

　　由此推断，民国初期多个不同版本张裕广告屡次提到的柯师大医生、柯师医生或柯医生，即在上海行医的英国名医斯塔福德•M•考克斯，当时通行的译名为“柯师太福”。拥有内科学博士学位的柯师医生曾任上海海关医官、中国红十字会总医院总医生，参加过“武昌起义”战地救护工作，与商务印书馆经理张元济、近代启蒙思想家严复、中国红十字会的缔造者沈敦和过从甚密。

　　据张树年在《忆父亲张元济先生》记载：“柯师医生爱尔兰人，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 来华，任海关医官，医术高明，同情贫苦的中国人，与父亲相交甚深。”通过张树年的回忆录我们还可以得知，柯师医生很早就在上海拥有小汽车，并且还有私人游艇，《忆父亲张元济先生》描述如下：“我五岁时(1912年)有一天柯师太福医生开来一辆新买的汽车，邀请父亲去兜风”，“民国十一年(1922年) 清明节，我随双亲第二次回家乡(浙江海盐)……父亲事先向柯师太福医生借了他的游艇”。

　　在中国近代启蒙思想家、《天演论》译者严复的演讲、书信和日记中，也多次提到柯师太福、柯医生、考克斯、Dr.Cox。比如1906 年4月5日在弟子熊季廉追悼会上发表演说提到“急邀英医柯师太福”，1909年10月18日写给外甥女何纫兰的信中提到“共服柯医生所制丸药五颗”，1920年11月1日写给儿子严璩的信中提到“沪上晤柯医”。

　　涉及中国红十字会万国董事会总董沈敦和的相关文献表明，1908年，中国红十字会时疫医院(传染病医院)请来柯师医生坐诊。1910年，中国红十字会总医院(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前身)建成后，柯师医生出任总医生兼学堂教习。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后，中国红十字会总医院即在10月25日派出由柯师领队的救护队开赴汉口，在俄租界设立战地医院救治伤兵。在上海图书馆整理出版的《辛亥革命写真画》(根据商务印书馆1911年12月至1912年4月出版的《大革命写真画》重排)，收录有柯师医生的一张半身像，他身穿救护队队服，臂佩红十字袖章，中文图注为“中国红十字会总医生——[英国]柯师医生”，英文图注中柯师的姓名为Dr.Stafford M.Cox，由此我们可以一睹柯师医生的风采。还有一张图注为“中国红十字会救护队与黎元洪”的集体合影，站在鄂军都督黎元洪身边的那位留着八字胡的老外，便是柯师医生。在1913年爆发的“癸丑之役”中，身为上海战地救护队长的柯师医生，与沈敦和一起多次冒险穿梭于南军与北军之间调停战事，《民国通俗演义》第三十回《占督署何海鸣弄兵，让炮台钮永建退走》对柯师医生劝说松江讨袁军总司令钮永建停战，有绘声绘色的描述。

　　通过1912 年3月14 日《申报》刊登的《上海中国红十字会高等医学堂招生》广告(中国红十字会总医院与美国哈佛大学联办)，我们甚至还可以得知柯师医生当时住在苏州路39号，广告称：“本校设徐家汇路七号，已历有年。现拟添招新生，凡英文精通，身体健壮，年在十八岁以上二十岁以下，愿习专门医学者，每日午后二点至三点钟，望至苏州路卅九号柯师医生住宅面试……”

　　另据1926年1月出版的英文期刊《中国科学美术杂志》第四卷第一期刊登的《已故柯师医生的中国古画藏品》，柯师医生于1925年在上海去世。我们同时由此得知，柯师医生还是一位古玩收藏家，1925年10月在上海拍卖了249幅中国古画，但最珍贵的藏品尚未出售，包括唐宋时期的杰作。该文认为柯师医生身后留下的中国古画，“即使不是中国最好的也是上海最好的藏品”。

　　在某种程度上说，100多年前来自英国的柯师医生是张裕公司历史上的第一位产品形象代言人。那么，柯师医生是在何时何地品尝和化验张裕葡萄酒的？他与张裕公司创始人张弼士在一起喝过酒吗？有待进一步探究。至于“质味美醇，有滋补身体之功用”的结论，从古希腊“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到明朝“药圣”李时珍，都有对葡萄酒有益健康的著名论断。在缺医少药的民国初期，刊登在《申报》的马台尔(马爹利)和海内斯(轩尼诗)等洋酒的广告也普遍强调保健功效。而且，现代医学研究更是不断证实葡萄酒和白兰地对人体的种种保健功效。(陈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