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快乐与富裕无关

　　近年来，许多西方人锲而不舍地探索可持续发展之路，并扩展到了人类的普世幸福观念。其中，美国著名的环境学家麦吉本所著的《幸福经济》，从多角度深入揭示了“超级资本主义”的经济实质与人类幸福之间的矛盾。

　　“幸福”是满足感的集合。在亚里士多德时期，人们对幸福非常重视，古典经济学也比较注重对幸福的研究，不过从近代开始，主流经济学就不重视幸福了。正如经济学家莱亚德所说：“快乐度下降主要是美国现象。”这种观点很有颠覆性，会让经济学家开始从更多的角度来看待生活，并且让他们的问题从“你购买什么东西”改变成“你的生活好吗”。

　　所幸的是，对幸福追求的回归已经开始。为了治疗心理疾病，海外心理学家近些年对幸福进行了大量的实证研究。此后，社会学家、经济学家也开始跟进，极大地推动了幸福研究的进程。

　　近年来美国人对自己的生活越来越不满意，而欧洲人对自己生活的满意度却“从79%增加到83%”。幸福经济学家马克?安尼尔斯基曾说：“我想提醒我的听众，美国《独立宣言》的作者托马斯?杰斐逊曾经说过：一旦物质达到满足，美国人就应该把注意力投向幸福和最终启迪。今天，大多数经济学家已经忘掉了杰斐逊的教诲：追求幸福是每个美国人与生俱来的权利。”

　　中国提出要构建“和谐社会”，幸福问题将作为核心问题受到关注，近两年来国家统计局也在准备公布幸福指数。和谐社会首先要关注人类幸福问题。

　　世界各国长期以来都沉迷于发展以GDP为核心的经济，把经济增长看成解决所有问题的途径，却没有意识到将要承受的可怕后果：如果人类继续线性地发展经济，环境恶化的速度将超出预料，地球亦将走向毁灭。

　　历史的变化往往是惊人的相似，近些年，“经济”这个概念也出现了一个轮回，“经世济民”的内涵正试图在全球的范围内规范桀骜不驯的“经济”。要终止地球的毁灭进程，必须反思并付诸行动，有限制地发展经济，维护现有财富和资源。

　　坚持增长路线的三大挑战已经出现。第一是政治上的挑战，至少在创造增长时，增长会制造出更多的不公平和不稳定，而不是繁荣和进步。第二个挑战不仅涉及经济学，也涉及物理和化学，基本的反对理由是，没有足够的能源来维持魔法，也无法应付它所制造的污染。第三个挑战更为基本，即增长不再让人快乐。这三个反对理由在几个重要的方面相互交叉；整体而言，这些挑战指出，光靠询问哪种选择会产生“更多”，并不能让我们采取明智的行动，不论于公于私都是如此。

　　事实上，越研究这个问题，就越发现人们快不快乐与富不富裕似乎没有很大的关系。一心一意致力于增加财富，已经使地球生态系统濒临崩溃边缘，世人却没有因此变得更快乐。答案很明显，所做的事情都超过了适当的程度。以往，收入增加会让人更快乐，所以，认定未来也是如此。经济线性增长的魔法总有一天会失效，效率的无限增长必然要走向它的反面。环境主义已经无法抵销美国过度的消费文化了。现在的挑战在于，在还不算太晚的时候拯救地球，需要政治决心。

　　以人类幸福的集合作为普世价值尺度，可以衡量出“超级资本主义”的现实与预期恶果。“幸福经济”这个理论武器的发现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大进步，除此以外，还没有得到公认的能够提高“政治决心”的好办法。

　　如今，回归自然观已成潮流。这些有良知的西方科学家对真理执著追求的精神是全人类共同的财富，他们若能充分吸收源于自然的中华哲学观，就会如虎添翼。

　　(范小克/文 作者系中国循环经济研究院特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