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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任何写法跟生命有关 我想有中国气派

2011年04月29日 13:59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报 参与互动(0)  【字体:↑大 ↓小

  舒晋瑜

  贾平凹 陕西省丹凤县人,著名作家。代表作有《秦腔》、《浮躁》、《高兴》、《心迹》、《爱的踪迹》等,曾获茅盾文学奖等多项文学大奖。

  这一次,贾平凹把故事的镜头拉回到山水美丽、六畜兴旺、极其闭塞贫穷又人都病着的山村。

  在他的新书《古炉》中,借着一个叫狗尿苔的丑陋、怪异、自卑、天真的孩子的眼光,看20世纪60年代那场最大的政治运动,看当大风刮来,所有的草木是怎样的摇摆和倒伏。

  之所以叫《古炉》,并在封面设计上“China”,暗含贾平凹的本意。他说,文化大革命的历史,也是一个人、一个村庄、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历史,通过一个村子来写整个中国,是最大的含义。

  没有怨恨、没有激愤,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在贾平凹平静的叙述中,有缓慢的沉重感,也有荒诞的戏剧性。但是,其中对于历史浩劫的解读,对于人性深刻的解剖,又无处不在。

  写作缘自使命感

  “我的情结始终在当代,我的出生和生存环境决定了我的平民地位和写作的民间视角,关怀和忧患时下的中国是我的天职”。这句话可以作为解读贾平凹创作的切入口。他的所有作品都是在寻找社会事件和人物内心的关系,探寻现实生存和精神生存的关系。他一直关注当代,然而写完《秦腔》、《高兴》之后,写文革的念头在胸中强烈地涌动,不可遏制。这让他感觉到,写文革的时机成熟了。

  文革的时候,当教师的父亲被打成了历史反革命分子,开除公职被押送回村劳动改造。那一天贾平凹正在地里干活,听人说父亲回来了,就赶紧往家跑。父亲一见他就哭了,说:我把我娃害了,我把我娃害了!

  这一幕,印在贾平凹的心里。时光的流逝丝毫没有冲淡这历史长河中平淡的一瞬,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深刻且不吐不快。

  “家庭的变故对我的影响刻骨铭心,想抹也抹不掉。这一场运动如二战一样,在人类历史上是绕不过去的。我既然经历了那场运动,而且我快60岁了,文革时我才十二三岁,比我小几岁的人大概模模糊糊知道一些,再小的就全不知道了,我应该写写,这也是责任和宿命吧。”他说,这本书在心中酝酿太久,他自信能写出自己的经见和认识。

  在《古炉》中,贾平凹对所有的村民都深怀同情与悲悯。因为在他的眼中,没有谁是坏人。“他们只是因时因事暴露出人性中的弱点罢了。尤其农民,贫困、不公平、不自由容易使人性中的魔鬼显现出来,而当被‘政治运动’着时,就集中爆发了。”

  事情过去四五十年了,贾平凹也年近60岁,许多问题都能从大的方面去看了,再写那段历史,他是平静的,想的是人应该怎样活得富裕、活得自在、活得尊严,社会应该靠什么去维系,人和人应该怎样去相处。

  任何写法跟生命有关

  《古炉》的写作,延续了《秦腔》的写法,重整体、重细节,以实写虚,混沌而来,苍茫而去,在当今文坛上独树一帜。

  贾平凹觉得,这种写法更适合自己。“我一直写的是当代生活,行文上又想尽力有中国气派,这两方面其实结合起来很难,如国画很难表现现代生活一样。这需要你必须熟悉生活,掌握生活细节,讲究节奏,把味道写足。散文可以这样写,六七十万字的长篇写下来气息绵长就不容易做到。”这种写法从《废都》之后就开始了,但那时仅是试验,过渡到《高老庄》,再过渡到《秦腔》、《高兴》,直到《古炉》才完整地体现出来。

  人常说“文如其人”, 贾平凹觉得,其实只有写到一定程度了才可能文如其人;又常说“得心应手”,即便心里想到的未必能应了手。《古炉》在构思时是艰难的,然而写作时却总有一种快感。他说,自己年轻时写东西有激情,锐力外露一些,年龄大了,就沉淀了些,想写的都是在现实生活中真正有了个人生命体会的东西。这时的写作,不太讲究技法,不太讲究起承转合,看不出多少规律,只想着家常话,只想着朴素。

  在《古炉》中,主人公狗尿苔能闻见村人的灾祸、死亡气味,还能与飞禽走兽对话;而蚕婆用剪纸艺术复活飞禽走兽的灵魂与生命。与其说这种表现方法是受到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影响,不如说贾平凹是更多地关注了本民族的民间形态。因为小说中那些对待自然的事情,都是他小时候经历的或见闻的。那里的生活形态就是如此,且培育了一种东方神秘主义的精神气质。

  任何写法其实都跟生命有关,跟生存状态有关,跟文学观有关。在《古炉》中,贾平凹的语言追求与传统的中国小说语言一脉相承,沉着、散淡、意味深长。他认为,当下纯正汉文学语言是重要的,如果没有了汉文学语言的纯正,汉民族的味道就不复存在了。

  乐趣就在一点点的突破

  “写作辛苦、痛苦得很。年龄大了,精力不够,想想也沮丧得很。”虽然能在写作中找到愉悦感,获奖无数,又有价格不菲的书画作品,足以使他的写作纯粹而高贵,作家贾平凹仍然偶尔有一种凄凉感。他常常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觉得文坛上的淘汰太残酷。“十年一个时期,每个时期都出现那么多天才作家,读他们的作品,你就觉得自己不去突破就不行了。”

  从1974年开始发表作品,贾平凹从事写作已有30多年了。他最担心的是,写的时间长了会写“油”了,滑到车辙里出不来。他觉得50岁后,自己似乎才稍稍知道一些写小说的事,“但年龄却大了,精力不济,人生真是悲哀,常常是有牙没饼,有饼了没牙。人的一生干不了几件事,想突破,也只能一点一点向前挪,乐趣也就在一点点的突破上。”

  虽然在贾平凹的意识中有着种种的疑虑与担心,实际上多年来他一直保持着旺盛的创作力,这种持续且高潮迭起的创作令文坛不断对其刮目相看。对此,贾平凹的解释是,各人情况不一样,有的适合百米跑,有的适合马拉松。“我的基础不行,能力有限,我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持写作状态。这就得和生活有一种鲜活的关系,得要有一直想突破的兴趣,得要一直想着还会有作品让你去写,可能会写得更好一点。”

  那么,贾平凹心里的好作品是什么样的?

  “如果一个作品出来,不会写小说的人读了,产生出他也能写的念头,而会写小说的人读了,又产生出这样的小说他写不了的念头,那么,这个作品就是好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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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蒲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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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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