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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派大弟子:现在是不可能再成为某个流派的了

2011年07月01日 15:32 来源:新民周刊 参与互动(0)  【字体:↑大 ↓小

  遇见青衣魏海敏

  “我们现在是不可能再成为某个流派的了。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记者/王悦阳

  此次促成“遇见百年梅派”演出的最大功臣,首推梅葆玖的大弟子,有着台湾第一青衣美誉的梅派名家魏海敏。“这是我的开门弟子”,在剧院后台,梅葆玖拉着爱徒的手,向记者介绍道。一身丝绸中装的魏海敏点点头,微微一笑,哪怕是老朋友了,身上也照样保持着大青衣的派头,眉眼间像极了当年的言慧珠。

  在整个交谈过程中,魏海敏虽然言语不多,但却有着一个属于成熟女性艺术家所特有的智慧。看得出来,她非常尊重自己的“梅老师”,也是打心眼儿里热爱梅派艺术。可同时,由于台湾演出环境的不同,戏剧文化的差异,在继承流派与发扬创新上,魏海敏的观点与乃师梅葆玖“流派继承第一”的想法却有着较大的不同。

  梅派大弟子

  《新民周刊》:梅派艺术在海峡两岸的传承过程中,有些什么区别吗?

  魏海敏:我想,演出是离不开观众的。台湾的环境非常不一样,在1949年之后,台湾的京剧可谓是另起炉灶。所以我们在上世纪80年代左右的时候就有很多尝试,比如郭小庄的“雅音小集”,吴兴国的“当代传奇剧场”等等,他们的表演有很多不同元素的东西加入,新风格、新手段如雨后春笋一样出现。究其原因,就在那个时候,社会上是有一种饥渴,对于文化的饥渴。因为当时台湾刚摆脱贫困走向温饱,就开始在精神上或者说在艺术上会寻求一个新的道路和追求。

  但是你要说那个时候的表演是不是真的好,我认为这不是问题,因为这真的只是一个过程。所以我们从小学戏一直到登台演出,真的是什么都得唱的,那时候根本没有所谓的流派问题。哪怕我们的老师当中,也没有什么正宗的某家某派。只要是好看好听的戏,我们都学都唱。同时每一个团又有各自主要的戏码,像“大鹏”就是以旦角戏为主,穆桂英的戏特别多,因为他们有富连成的老师傅在里面。应该说,台湾现实环境,观众的审美需求,决定了当时我们这批京剧演员,必须什么流派都要会唱。

  《新民周刊》:那您日后是如何想到要全身心投入梅派艺术之中的呢?

  魏海敏:有一阵子,我对传统表演彻底失去了信心,觉得演来演去就是那么回事。可就在那时候,我在香港看到了梅葆玖老师的演出,大受震惊。那个时候我才下定了决心要重新认识梅派。以前无知,真的是因为没有看过好的,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梅派。虽然都学过,但是老戏真正好在哪里,完全不知道。直到自己看了老师的演出,整台表演得那个整齐啊,还有演员的那种舞台感觉,就是在自然当中所有的程式化一下子化于无形!什么叫做好?这个才叫好。我原本认为程式化就是一举手一投足要有规范,要非常严谨,但是我后来看到老师的表演,是完全自然的,根本不是刻意去要观众叫一个好出来。相反,就是在这个自然的表演当中体现到角色的时候,你才会被感动。

  直到1991年,我真正如愿以偿拜师梅葆玖老师,成为他的第一位弟子。那时候几乎是“无旦不张”,全部都在学张君秋先生的流派,梅派根本很少人提起。但就在那个时候,我举办了盛大隆重的拜师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美好这么精彩的梅派艺术。从1991年一直到现在,都觉得自己一直还在不断地学习。我自己觉得一直到2000年左右的时候我才算风格变得比较稳定了,不管是改身上的毛病或者是发声的方法,才像了点样子。

  传统VS创新

  《新民周刊》:您所在的“国光”是个十分有趣的京剧院团。一方面每年都要上演很多骨子老戏,戏码特别瓷实,让人看了直呼过瘾。可同时您又十分大胆地推出了《金锁记》、《孟小冬》、《王友道休妻》等许许多多新编戏,甚至有一些是颠覆传统的“老戏新演”,观众对此褒贬不一。我记得您曾对我说过,“现在我再贴演全本老戏,还有谁来看呀?”对此,您是如何考虑的呢?

  魏海敏:理由很简单。因为台湾的观众群不一样,所以我们必须是新旧兼顾,就是创新跟传统并存。毋庸置疑,传统是我们坚持的根本。但其实在台湾,真的有很多传统戏的忠实观众都已经凋零了,新观众也真的不太懂了。但是我发现,其实戏的好坏,观众都还是看得出来的,不管他是不是老观众。因为演员层次的好坏其实是一目了然的。

  我觉得梅派的艺术让我感觉最深刻的一点就是它的整个境界是比较高的。它表演的那种方式就是让你感觉不出来任何雕琢痕迹的韵味。像梅葆玖老师与叶少兰老师那样珠联璧合的搭配,整个梅剧团“一棵菜”的精神,在我们这里是并不多见的。所以我们在台湾需要做得更多的是所谓的创新,但是回过头来,传统又是我们最好的养分,两者缺一不可。这也就是我一直强调的——我们一定要有扎实的传统底子,不管任何人,都不要漠视传统的伟大。其实现在有很多演员是漠视的,他演出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感觉说我要好还是不好,到底要怎么样表现,他们是完全没有感觉的,这样多可怕!所以我会想要举办“遇见百年梅派”的演出,传播最优秀、最精致的传统艺术,在自己拜师20周年之际,向梅葆玖老师由衷地致以敬意。也是我近年来极力在做的一件事情。我觉得通过各方努力,现在我们台湾对传统基础的重视程度也有一定的改观。

  《新民周刊》:梅老师看过您近年来的新编作品么?我特别想知道他看了之后会有怎样的评价?

  魏海敏:其实,老师觉得我们可以,放手让我们去做就OK了。我没觉得老师一定要来看我的作品,他到底要对此了解多少,我觉得不重要。

  笔墨当随时代

  《新民周刊》:您对于梅老师“重视流派艺术传承”的观点有何看法?

  魏海敏:我倒有一点点小小的不同意见。我觉得还是年代的不同。因为在那个年代,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流派你可以渐渐形成。因为流派它不是一开始就能形成,它是因为有了作品,有了模仿,流传越来越广了,这才逐渐形成的。但我们现在要反向思考,我们现在的信息已经是大过几千万倍于以往了,如果我们现在还要再讲说我是某某流派,恐怕没有观众可以信服你自己说自己是个流派。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不可能再成为某个流派的了。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梅老师刚才说三天里面裘盛戎唱就有人看,其实搁到现在来讲,裘盛戎是不是就是偶像?换了时空来看,裘盛戎就是当时的偶像。因为裘盛戎的个人条件太好了,所以观众只爱看他,不爱看别人所塑造出来的角色。

  所以,我觉得流派在我们京剧演员的某一个阶段里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因为他一定要有这个学习探索的阶段。至于说未来,你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认为现在开放的程度是比较大的,学师未必要像师。我举个例子,如果我们每一个学生都跟梅葆玖老师唱得、演得一模一样,那么观众又有什么乐趣呢?

  《新民周刊》:所以您是向往所谓“笔墨当随时代”的?

  魏海敏:我觉得我们京剧的历史中,反而梅大师他们这个年代真的是创意无限,赶上了好时候。因为那个社会环境,文化背景,给了他很大的创作空间,所以说他的创意很好,能够排出一部又一部的经典。你看后来的时代,无论内地也好,台湾也好,其实反而都有一点墨守成规了。因为在这个时代随着文化趋向多元,反而戏曲就被忽略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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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中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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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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