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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犁:中国文坛一独鹤

2011年07月15日 16:24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报 参与互动(0)  【字体:↑大 ↓小

1992年4月,孙犁79岁生日前留影。资料图片

  在著名作家孙犁逝世9周年之际,他的小女儿孙晓玲回忆父亲的文章结集《布衣:我的父亲孙犁》近日由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而众多出版人、作家、评论家也纷纷追忆孙犁,重温他的清高风骨与丰赡文格。

  为文 优雅丰赡历久弥醇

  “《铁木前传》这部诗一样的小说抵达人性深处是那么刻骨,我们不能不说,它的诞生是那个时代的文学奇迹,今天再次带给我们的浑厚魅力更加凸现出孙犁这样一个中国文坛的独特存在。”中国作家协会主席、作家铁凝说,老舍先生生前被誉为“人民艺术家”,她觉得孙犁被叫作“人民作家”也是当之无愧的,因为他的情感深处从未对人民割舍过,也从未放弃过对最普通老百姓的惦记。她还同意“孙犁是真正的文学家,无私欲、无贪欲,有真性情”的说法,他的作品如他在一篇文章中形容的“如老酒老醋,年代越久滋味愈加陈厚”,越把孙犁放在时代背景中研究,越发现他是某种意义上的一个奇迹。

  三联书店总经理樊希安认为,孙犁作品拥有众多的读者和长远的影响力,这是其本身所具有的特质决定的。特定的历史背景上凸显出人性与人情的美与丑、善与恶的形态,越发散发出夺目的光华。孙犁是少数几个懂得文学和艺术的作家之一,他的语言清新、优雅、明丽、纯净,如山中的清泉,自最纯净的心灵中流发出的文字韵味悠长,实在令人有种美的感受。虽然他对人有炙热的情感,但对喧闹的世界始终采取低调、疏离的态度,这不是故做清高,而是发自内心的修养和体悟。

  孙犁说过,他的作品的寿命是50年,不算短寿,是中寿。但在著名作家和文艺评论家沈金梅看来,这是孙犁的自谦之词。他早期和中期的作品,如《白洋淀纪事》、《铁木前传》等,早已过了50年,也还在今后仍然会被善于欣赏文学的读者所看重;至其晚年之作,也会在长时间中葆有思想和艺术的生命力。这与孙犁对文学品质的理解、国家命运与个人遭遇的激发、明确坚定的创作诉求、个人生命内涵的驱动等诸多因素有关。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孙犁是最早的“文学的觉醒者”之一。他经历了时代风云的动荡和社会生活的变迁,但这类描写在他的作品中仅仅具有背景性的意义,其真正用心是要在特定的社会历史背景上,写出人性与人情的或美或丑、或善或恶的各种形态,以完善人性和完美人情。

  “学界愈是研读孙犁,愈是感到孙犁的重要。”正如孙犁的忘年交、作家卫建民观察到的那样,学术界对孙犁作品的研究正在向纵深推进。在当代文学史上,晚年孙犁的10本小书,维系着20世纪下半叶中国文学的命脉;因为孙犁,由鲁迅开创的现代文学才一脉相承,并在世纪末永续发展。

  为人 特立独行不求闻达

  中国出版集团公司总裁、作家聂震宁表示,孙犁在天津日报文艺副刊团结和滋养了一批作家,而他理应可以写出更多的作品,但他花了很长时间在做编辑、作贡献。在出版业竞争日益激烈,年出书37万种、新书19万种的今天,编辑的含量有多少?编辑到底作了多少奉献?编辑和作家有多少合作?聂震宁认为,孙犁是今天做编辑出版工作的人们很好的学习榜样。

  作家莫言曾说:“按照孙犁的革命资历,他如果稍能入世一点,早就是个大文官了;不,他后半生偏偏远离官场,恪守文人的清高与清贫。这是文坛上的一声绝响,让我们后来人高山仰止。”孙晓玲在书中回忆,有一次市长来探望父亲,对他嘘寒问暖,他却拘谨地站在屋子一角,显得十分无奈,全无往日的谈笑风生。

  在卫建民看来,孙犁一生淡泊名利、不求闻达,他那特立独行的性格和自我放逐的生存方式以及与热闹场绝缘的一意孤行,今天还在激励、温暖着不少读书人。他不出席各种各样的会议,不参加名目繁多的活动,不接受各类媒体特别是电视台的采访,甚至连住所的大门都不迈出。在外人眼里,孙犁孤高清傲、不近人情;但熟悉他的朋友都了解,他比常人的心更热、情更真,他更珍惜战争年代里人们的生死与共。

  沈金梅认为,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孙犁是一位少有的真正纯正与纯粹的文学家。他从不凭借与谋求文学以外的任何东西,从不在文外用功和依靠文外功夫,试图依凭与文学无关的某些外力,去增加其作品的分量。他在文学上的成就,依靠的只是其自身深厚而独到的创作功力。孙犁一生,不喜仕途,远离官场;不计一时得失,只管勤谨用力;不贪安逸,不图富贵。他之所以成功和赢得人们的尊敬,不只是由于其作品文格的纯净与高洁,也是由于其人格之纯正与纯粹,由于其人格与文格之完美统一。

  “孙犁前半生发现了人性美,让人感恩,让人间充满爱;孙犁后半生发现人中有兽、人性有恶。孙犁是最有良心、最尊重人性、最看重性格、最漫不经心却直逼人心,最老辣、最朴素、最平民化、最低调、最不图虚名的大作家。”作家阎纲认为,孙犁是经过残酷的战争洗礼和更残酷的炼狱洗礼成为中国革命文学史上以真文学独步文坛的第一人。

  学者孙郁同样对孙犁非常敬仰。他认为,孙犁没有中国自古以来读书人的一些毛病,如趋时、自恋。孙犁的书读得特别多,是个杂家,但在杂里保持了纯。孙犁集成了很多儒的传统,是布衣儒,他有自己的风骨,和“五四”以来的文人都不一样,他可以研究文艺和自身的关系,研究信仰和人生态度的关系。

  文学是孙犁一生志趣所向,写作是他人生最重要的部分。他的生活极其规律,按点吃饭、按点起床,都是为了保证体力搞创作。在生活上,他十分朴素,少有要求。“一条肥皂使成片,一条毛巾用得透了亮,他也舍不得扔。”在上世纪60年代,由于连续出版了几部作品,孙犁积攒了2.7万元稿费,他将其中大部分作为党费上交。这在当时是笔巨款,足以买下3所后海四合院。后来孙犁的稿费都很微薄,他也将其中的大部分都用来帮助亲友或者捐出,自己用得很少。

  为父 舐犊情深素处以默

  “我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邮电系统退休职工,在我62岁发苍苍、视茫茫之际,能亲眼看到三联书店出版此书,我的心情是不平静的。史实第一,文采第二。我愿竭尽全力向广大读者、向孙犁研究者奉献一个真实可信、女儿心目中的父亲形象。我愿将此书作为一束美丽、素雅的鲜花,虔诚地敬献给慈父。天堂里,他的目光注视着我……”在《布衣:我的父亲孙犁》出版之时,孙晓玲发出了如是感叹。

  成家前的孙晓玲经历和感受到了家中的一切,看到了父亲孙犁的喜怒哀乐;退休后,她又常年侍奉父亲,看到了父亲的创作与交往。她将自己对父亲和整个家庭的回忆记录了下来,文字优美,感情真挚,颇有乃父之风,也为孙犁研究提供了珍贵的史料。

  在儿女眼中,孙犁是位慈爱的父亲,他的点点滴滴都饱含深情。孙犁曾用过笔名“石纺”,这是大女儿曾经工作的厂名简称;也用过“纪普”,“普”是他早丧的爱子名字。父亲孙犁去世前5天最后一次对晓玲和哥哥说话,可能觉得他们在病床前太辛苦又走得太晚,便说:“回去吧,两人一块儿走!”他虚弱的身躯发出很坚决、很清晰的声音,满是爱护、关怀之情。

  沈金梅在看了《布衣:我的父亲孙犁》一书后,深切地感受到了一个女儿对父亲无比的挚爱和绵长的思念以及由她的挚爱和思念映衬出的孙犁丰富的情感世界和淳厚的心地。孙晓玲文章中写到的那些鲜为人知的,孙犁日常生活尤其是家庭生活和创作某些作品时的细节,还有文艺界一些著名人士前来探视并与其谈文论艺等情景,则为孙犁研究提供了宝贵的史料。

  孙犁曾手书唐代司空图《诗品》中的“素处以默,妙机其微,饮之太和,独鹤与飞。”大意是:冲淡之人,常常是默默无言,独自静处,但其心灵机敏,感受微妙,像独鹤一样,吮吸着阴阳中和之气,遨游于云天之外的仙境。孙晓玲认为这是对父亲最恰切的评价。

    本报记者 孙海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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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蒲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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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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