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于 帆
特效化装师王乃鹏演示特效化装、进行塑型雕刻以及为好莱坞特效师展示自己的作品。
一部影视作品在被观众津津乐道之余，很少有人真正关注其中的特效角色是如何被呈现出来的。作为影视创作的一个环节，影视特效化装承担着非常重要的辅助作用，正是因为特效化装的成功，才令观众身临其境地走进了光影的世界。正如好莱坞影像界一位领军人物斯坦·温斯顿生前所说：“我做的不是特效！” 这句话耐人寻味。
“不是一个时尚化装师单兵提一个箱子就能上岗的”
据业内人士介绍，特效化装包括写实的面部装容，如老妆、受伤装，以及超现实的特效装，如怪兽、机器人等。事实上，特效化装在满足非常规的画面需求方面非常重要，诸如战争、魔幻、灾难等影片里，许多画面需要震撼力和冲击力，其中对特效化装及特效道具的要求量很大。即便是一些与上述题材无关的戏，比如拍摄一部年代戏，在角色有较大的年龄跨度的情况下，特效化装技术，可以非常真实地完成一个人长达几十岁的年龄跨度。
八一电影制片厂高级化装师，中国电影电视技术学会化装专业委员会主任白丽君向记者介绍道，中国的特效化装技术一直在发展，王希钟、孙鸿魁、刘秉魁等化装界泰斗们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就一直在通过各种方法创造令人难忘的银幕形象，同时也在尝试探索更多特效化装的方法。
据了解，中国第一个塑型工作室产生于长春电影制片厂，特效化装界泰斗王希钟后来在北京电影制片厂也建起了塑型工作室。王希钟关于《西游记》的神魔鬼怪的塑像造型，刘秉魁所做的《四世同堂》、《雍正王朝》等古装造型，至今仍令观众印象深刻。
刘秉魁现为国家一级化装师，中国电影电视技术学会化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在他看来，特效化装是一项系统性的工作，不是一个时尚化装师单兵提一个箱子就能上岗的。“需要场地、团队工种的配合，以及设备、材料、资金等的支持，同时，一个合格的特效化装师要具备很好的创意思维、美术基础、解剖学、雕塑（各种雕塑泥的应用）、模具（各种模具的制作方法）、化学（简单体液的调配，血液的调配）、物理（血管的膨胀，肢体的运动）、简单的医学（外伤、内伤的症状）、色彩的知识、材料工艺、化装（各种化装技术在特效化装中的应用）、毛发（毛发的搭配，色彩搭配）、现场经验等多个领域的知识。”刘秉魁说。
据白丽君介绍，目前国内有几家特效化装团队，成绩比较突出的是王乃鹏。身为中国电影电视技术学会化装专业委员会专家委员，王乃鹏近日被刘秉魁收为关门弟子。这位只有35岁的学生，却有近20年的业内经验，参与了从周星驰的《大话西游》到甄子丹的《大闹天宫》不同年代、多部影视剧化装塑型，不仅多次与好莱坞特效团队交流合作，还建立起了自己的特效化装工作室，现任北京盛悦国际文化发展公司总经理。十八年来，王乃鹏做了一件很重要的工作，就是一直尝试把国外材料本土化，降低成本。他认为，只要国内有一个团队在抗衡，国外特效化装团队才不会漫天要价。
“影视特效不仅是电脑特效，需要与实体特效完美结合”
因为叫特效化装，所以就造成了一个误解，以为跟化妆一样，短短的时间便可以完成。要知道，像《侏罗纪公园》里那些恐龙需要两年的制作时间。另外，还有一个误区，王乃鹏告诉记者，谈到影视特效观众就以为是电脑特效，认为电脑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其实，在电脑特效技术十分成熟的好莱坞，反而对实体特效提出的要求更高。“真正完美的特效视觉，需要实体特效与CG特效的完美结合，二者缺一不可。”王乃鹏以当初《泰坦尼克号》中的人物造型为例，“当初媒体认为电脑无所不能，导演卡梅隆仍然需要做几条大小不同的船模，甚至要1∶1，然后放上几百吨水，演员真的要在水里出演。而影片中杰克泡在冰水里，鼻孔因为体温下降、呼吸而结的冰碴，头发、眉毛上冻结的冰，都是需要特效化装来实现的。”王乃鹏说。
对此，斯坦·温斯顿曾表示，在CG技术无比发达的今天，模型特效依旧不可替代。对他最著名的作品——《侏罗纪公园》中的恐龙，他如此评价：“我们创造的这些恐龙都是真实的，我们为它们塑造了个性不同的角色。” 在他看来，真实存在的模型特效和虚拟的数字特效是互不可缺的。而这一点也是当今许多特效大师所坚信的。当然，这个把传统模型特效推向极致的人，也热情地拥抱数字技术，如今在业界鼎鼎大名的特效公司 “Digital Domain”，当年便是由斯坦·温斯顿和詹姆斯·卡梅伦等人共同成立的。
“中国影视的问题得由中国人自己解决”
很多人认为特效化装必须是大制作大投入才能玩得起，其实并不尽然。对此刘秉魁表示，目前国内剧组多是邀请国外特效化装团队加入，大部分资金浪费在进口所有的材料和设备上，如果谈特效化装水准，其实国内团队水准不差。据相关业内人士介绍，国内团队也会请国外化装师帮忙，其实好莱坞做特效化装的只有大约400个人，他们都是在各个公司之间参与合作。刘秉魁说：“从技术及手艺上相比，我们与国外团队相差无几，但国外团队的成熟配合体系仍然值得我们学习。不过我们也有优秀的团队正在不断的探索和创新。”
白丽君认为，中国影视的问题得由中国人自己解决，不能把中国影视发展带来的特效视觉领域的机会拱手让给外国人。王乃鹏同样认为：“虽然特效化装对中国影视技术而言，仍然是一个很年轻的领域，但我们希望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参与其中，共同把这件事情做好。”
虽然在这一领域大有可为，但国内了解特效化装的并不多，人才缺口极大。王乃鹏就发现，许多爱好这一行业的年轻人苦于无法找到相关的培训机会，没有团队配合，没有充足的资金，苦熬几年后纷纷转行。这也是王乃鹏注册盛悦国际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的初衷，他希望为特效化装师们提供包括场地、设备、材料、团队、业务、技术、宣传、维权等各项支持，期待打造中国本土特效化装力量，让中国的特效师们能够有机会全面参与国际竞争。目前，公司已开始视觉特效人才的培训工作。
由于国内剧组对国内的特效化装师还未全面了解，一些特效师们的声音被淹没，一些团队单打独斗，并未形成良好的职业品牌。对此，白丽君认为，今后在制作环节中特效化装的专业知识需要更多的人了解，尤其要让更多的专业人士了解，国内团队的化装技术才会被越来越多地用到影视剧等项目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