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华着西装似方鸿渐 意外大学生不看《围城》

　　不怕你笑我，本校讲课也好外出讲学也好，我大体总是一身西装，领带也不忘扎上。原因有两个：一是我不适合穿夹克等休闲装，穿上去总好像有些滑稽；二是我年纪不小了，再不抓紧穿，不出几年就没穿的机会了——一个退休人员总不好西装革履排队取酸奶或去早市买两条带鱼吧？于是乎，校园里大体只我一个人西装革履，俨然《围城》里的方鸿渐。偶问同事为何不穿西装，告曰麻烦。我不以为然，扎领带5分钟足够了。最近，倒是有一位教授的回答颇见修辞水准：穿西装是因为在乎别人，所以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穿西装的人多；而现在大家不太在乎别人了，想活回自己……

　　不过，总穿西装难免单调，间或改穿中山装。于是乎，在这辛亥革命一百周年之年的校园里又几乎只我一人以中山装风格出现。还好，如今人们都极有包容性，甚至忽悠我最适合穿中山装，“一看就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我也因此得意忘形，日前竟把中山装穿去了时装之都上海，穿进“同济人文论坛”的演讲会场。所幸，一进会场，热情的大学生们就鼓起掌来。我猜想，较之中山装里面的“内容”， 掌声没准是送给中山装这一外在形式的。

　　晚间赴宴，没等我落座，一位老朋友当即起身，挺胸凸肚，口中振振有词：“兄弟我在英国的时候……”众皆大笑。毫无疑问，大家知道他在模仿钱钟书《围城》及同名电视剧中身穿中山装的那位虚拟的三闾大学校长。也巧，我旁边坐的也是校长——并非虚拟的一位大学常务副校长立马提议先和中山装合影留念。喏，传统服装、传统文化就是承人高看一眼！

　　从沪上回来后上课，依然那身中山装的我快下课时提及上面的趣闻：“兄弟我在英国的时候……”不料，满课堂男女大学生谁也没笑。我心中疑惑，遂问看没看过《围城》？下面有的摇头，有的不语。我大为意外：“没看过钱钟书的《管锥篇》、《谈艺录》很正常——‘兄弟我’也几乎没看过——问题是《围城》也没看过？诸位可是文科大学生哟！”下课后我和一位同事闲谈时提起此事。这位中年女老师说：“那也很正常啊！电视连续剧《围城》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或九十年代初的，而他们是‘90后’，或者没出生或者刚刚出生。至于小说《围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