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国：作家有责任用文学表现波澜壮阔的时代

　　作家的责任

    作者：肖建国

　　于我而言，参加这次全国作代会，比以前几次感受都要更复杂一些。从大处说，适逢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刚刚开过，全国人民都在关注和议论文化建设这件事情；从小处说，我刚刚从出版社社长的岗位上退居二线，一身轻松，成了无事之人，从此可以专心专意地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这次会议，让我想清楚了一些头绪。

　　我从1972年开始发表小说，至今快四十年了。我非常喜欢小说创作这种形式，觉得它能比较好地表现自己对社会、对人生的一些看法。我一生的最大愿望，就是能成为专业作家，专事写作。可是命运没有迁就我，它只让我在1988年到湖南省作协作了半年专业作家，刚刚尝到一口新鲜，那种创作的兴头才开一个头，就又被驱遣到了另外的岗位上。不久又先后被调往两家出版社担任社长，一呆19年。不愿为却不得不为之，这是件让人很痛苦的事情。可是，在其位，就得谋其政，这是先人告诫我们的。我毕竟是个比较守规矩的人。我只能认认真真地、本本分分地、尽心尽力地去做好屁股下面的事情。写小说需要有整块的时间，需要有安静平和的心态，我再不可能分心去搞创作。我偶尔也还写点应景式的散文，或是有了感触，不得不发，随处记下来的随笔，那也只是为了检验自己久处事物之中，是否还保有心志的明澄和文字的灵敏。但小说创作是完全放下来了。我心里常常听到一个声音呼唤：田园将芜胡不归？

　　一门荒疏了近二十年的手艺，再要重新捡起来，还能回到那种感觉和状态吗？退下来后，我做了三件事情：一、整理心情；二、回了几趟老家，接上地气；三、试着写了几个中篇小说。诸事尚好。

　　整理心情其实就是翻拣旧事。几十年走过来，经历过的人和事可谓多矣。我总以为，阅历对一个小说作者是十分重要的。一部作品，无论怎样虚构和想象，都需要有阅历作依托。当然，阅历多，还需要思考多，要有自己对生活、对社会的看法。这段时间，总有一些人物在我眼前蹦跳。这些人物都是鲜活鲜活的，有血有肉，眼神诡异。我很急迫地想要把这些人物表现出来，把他们的生活表现出来。可是我担心，依我现在的年纪，还写得了那样多吗？

　　写小说，尤其是写中篇、长篇小说，是很需要体力的。很多前辈作家，过了六十岁就不大写小说了。我现在才重新开始，这种心情是很硬涩很复杂的。上世纪90年代初我停笔的时候，文学还很热闹，很喧嚣，20年过去，文学已经很平静，归于边缘化了。平静，是正常的。热闹其实很噪人。我的性格，我现在的心态，都很适宜这种平静的态势，它有利于身心健康，有利于真正意义上的写作。我无法做到不写。我们正在经历着一个闹哄哄波澜壮阔的时代，亲身经历和见证了人性最丰富多彩的表现，我有责任把这些用文学的形式好好表达出来。我觉得这已经不是写不写的问题，而是如何把自己最想写的东西，用最合适的形式表现出来。

　　我想我会抓紧写，而不会赶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