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画大家黎政初：“小麻雀”的“大世界”(图)

黎政初作品

　　陈晓蓉 董 林

　　麻雀，一般人眼中再普通不过的幼小生灵，却也以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令人刮目相看；麻雀，曾因在新中国成立初期被列为“四害”而一度遭受劫难，直到改革开放乃至近些年才成为人们的保护对象。如今87岁的花鸟画大家黎政初的艺术人生，恰与这麻雀有着相似的经历。

　　“涂抹几管秃笔，惹来风雨交加。最难禁，丢了又捡，捡了又画。笔下花吐艳，纸上鸟喧哗。朵朵葵花映旭日，点点寒鸦送晚霞。白芍带雨含春泪，红梅顶风笑山家。得花鸟清气，识天地余赊。画随意到，情自心发。天人合一方是我，成败得失且由他。”这是现代花鸟画家黎政初的自度曲——《笔缘》，也是这位一生坎坷、不求闻达的老人晚年最真切的心迹写照。

　　黎政初，1924年生于湖南省衡阳县界牌镇石矶村，字德贵，号黎晖、黎苏，室名“补拙斋”“望江楼”， 幼年曾就读私塾，学习四书五经，1940年代毕业于华中艺专，开始专攻写意花鸟画。因擅画麻雀和八哥，人称“黎麻雀”“黎八哥”。

　　黎政初国学功底深湛，诗、书、画俱佳。已故著名画家钟增亚对他的画作评价：“观君之画，如饮甘醇”，当代工笔画学会副会长陈白一评价黎政初的作品“花鸟传神”“花鸟传情”。历经半个多世纪的艺术钻研，他的作品洋溢着强烈的时代气息和生活情趣。

　　他生来喜欢画画，在小学美术课上学画的第一个麻雀，奠定了他一生的画画基础。为了画好麻雀，他几乎花了一辈子工夫。小时起便经常在田野一呆就是几个小时，注意观察麻雀的每一个神态，写生的草稿不知画过多少。

　　然而，黎老的一生可谓命途多舛。早年曾因父亲被划为富农而受到牵连，十年“文革”期间遭牢狱之灾，后被孤身下放农村，如今及至耄耋却身患中风。曾经在那个强调人物题材为主，并要突出英雄人物“红、光、亮、高、大、全”的年代，黎老的花鸟画被列为资产阶级文艺范畴，直到改革开放后才得以平反，曾任衡南县文化馆馆长。“文革”时期，他孤身在农村，却也日复一日与麻雀为伴，度过凄苦时光。

　　但在他的作品中，却看不到丝毫的怨天尤人，更无消沉与颓废。虽一度被下放，却为他提供了和农民生活在一起体察百姓疾苦的机会。在黎政初心中，自己笔下的麻雀正是这些普通百姓的化身，他将麻雀画得如此富有灵气，那么敢于和自然抗争，就是要讴歌劳动人民勤劳向上的美德。笔下逆风飞扬的麻雀、从容嬉戏的鸭子、傲霜斗雪的秋菊，无不弥漫着对自然和生命的真切关怀。

　　如今的黎政初感叹自己等到了好时候：“我赶上了好时代，没有现在的和谐社会，连花鸟都画不成。”他熟练掌握了“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艺术精髓，靠思考和修养在新世纪成熟和创新，将西画的写实融入到传统的花鸟画的意境之中，将对大自然的细心观察融入到情趣盎然的意味之中，将自然的色彩融入到中国画的笔墨形式之中，体现了时代审美特征。2008年，他创作完成了巨幅《千啾雀敦》，整体气势构图既传神又传情，达到了一位花鸟画家新的艺术高度。

　　风风雨雨几十年，不变的是黎政初对于艺术的执着和追求。他朴实谦虚，对前来求教之人总是有求必应，将自己所有的技艺毫无保留地教给那些真心热爱绘画的人。即使是年龄比他小得多的人尊称他一声“黎老”，他也赶紧起身，道一声“你郎家（衡阳话你老人家）客气”。

　　年近九十高龄的他，不论白天还是晚上一直坚持伏案作画，声称“我坐下来5分钟就会打瞌睡，但是作画的话，站个三四个小时也不觉得累”。几年前，黎政初因高血压中风手有些不听使唤，仍坚持绘出一幅幅麻雀长卷，画卷上的成百上千只小麻雀，竟然形态各异毫无雷同。老人说：“这既是对自我的一种挑战，也是呼吁人们保护环境，像以前再普通不过的麻雀越来越少，不得不令人忧虑。”

　　虽然年事已高，黎政初仍在积极传播着传统文化艺术，担任衡阳市多个群众文化团体艺术顾问。热心公益事业的他，曾捐出价值20多万元的作品义卖。湖南省书协主席何满宗为黎政初立书“德艺双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