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现代戏佳作连连：有质有量有看头

　　万 素

　　以时代生活为题材的戏曲剧作都可归属于现代戏范畴，因其反映生活最为迅即、最能贴近时代脉搏，及时传递出人民大众的心声，受到社会广泛关注。近年来，戏曲现代戏创作发展势头很好，艺术家们以现代性思维观照生活，与时代同步、与人民同心，创作出大批优秀的戏曲现代戏。首先，在创作题材上广泛触及现代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同时，在数量庞大的基石之上艺术质量得到提升。现已逐步积累起一批能演出上千场甚或二三千场，能常演不衰的优秀保留剧目，使戏曲现代戏真正在群众中扎下了根。

　　戏曲现代戏佳作连连

　　陕西剧作家陈彦对现实生活有敏锐的感受力，能直逼现实、直抵人心、撞击灵魂，引发当代人心灵震颤。他的《迟开的玫瑰》、《大树西迁》和《西京故事》现实主义“三部曲”能够笔底起风雷。这三部力作把主要人物置于各种观念相互冲撞、激荡的社会背景下，在人物内心两难和困顿的矛盾纠葛中去拷问他们的灵魂，去透视他们在抉择中的迷失与困惑、在希望和失望中的奋力挣扎与昂扬向上。

　　湖南籍剧作家盛和煜的赣南采茶戏《山歌情》、花鼓戏《十二月等郎》及湘剧《李贞回乡》等，灌注了作者对革命历史和现实生活的独特感悟，将笔触探入普通人真实的生存状态和他们的情感冲突与精神追求，其切入视角及结构样式上具有独创性，在人物性格塑造和文学语言上又颇具地域性、生动性与平民化色彩。

　　苏州籍剧作家陆伦章的三部滑稽戏作品《一二三，起步走》、《青春跑道》及《顾家姆妈》，能够从现实生活中打捞出有思想、有价值的东西，创造出一个个生动鲜活的小人物，并由其日常行为中挖掘出坚守中华民族传统伦理道德的现代意义，以颇具现代意识的前瞻性引领，启发社会变迁中当代人对灵魂漂泊的警醒。

　　湖北剧作家宋西庭扎根革命老区，辛勤耕耘，与著名导演余笑予等共同创作了楚剧《虎将军》、《大别山人》和豫剧《铡刀下的红梅》等一系列革命历史题材作品，展示出老区人民丰富的人文情怀，赋予革命英雄人物烟火气，把他们请下神坛还原成可亲可敬的普通人，拉近了革命者与当代观众的距离。

　　剧作家们继承和发扬“五四”新文化运动传统，向优秀文学作品汲取养分，如甬剧《典妻》、川剧《金子》、京剧《骆驼祥子》、川剧《死水微澜》、蒲剧《土炕上的女人》、评剧《我那呼兰河》等，都是站在巨人的肩上借助原作深厚的人文精神，传达出深切的人文内涵，开辟出戏曲现代戏创作的另一条路径。

　　艺术形象颇具审美价值

　　纵观近年创作的优秀戏曲现代戏，可见这些作品从思想内涵到物质形态都有了较大的飞跃。从创作观念层面回归到艺术本体、回归艺术的独立品格——把人当作艺术作品表现的对象而非传达某种政治理念之手段。创作者们大都明确意识到文艺作品的社会功能只能是审美，是在艺术创造中呈现出感性的、生动的、具有审美价值的艺术形象，让观众从中受到感染。这些优秀剧作都能以现代意识切入题旨，让笔触聚焦于人物内心，聚焦于人物的情感意志、性格发展，讲述他们与命运的搏斗。创作者们已不仅仅停留于叙事的浅表层面，而着眼于人性的深度揭示和对生命价值的文化反思。

　　注重传统戏曲程式的运用

　　我们欣喜地看到，一些优秀的戏曲现代戏作品已注重传统戏曲程式思维的沿用，注重舞台呈现中对中国传统戏曲综合性、节奏性、虚拟性和写意性的把握与调适，注重民族美学原则的自觉遵从，注重坚守戏曲艺术独有的假定性和形式美。这不仅表现在创作者们在表演中能自觉运用“四功”、“五法”，能在唱念做打和手眼身法步的有机整合中创造角色，而且体现在导演、音乐、唱腔、舞美、灯光、服饰及场面调度等综合艺术的方方面面。如前所述的《金子》、《骆驼祥子》、《西京故事》等之所以被广泛认同，正在于艺术家们在视觉形象和听觉形象的双重艺术创造中，注重对既有戏曲表演程式的选择、改造与运用，或从现实生活中提炼、打造出新的程式，以程式的规范谨严传递出中国戏曲艺术独有的美感形态，丰富了戏曲现代戏的艺术表现力，成功地创造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现代人物形象。

　　高尔基曾告诫我们：文学应是时代的生活和情绪的历史。但是严格说来，目前仍有大量戏曲现代戏作品停留于题材概念，不具备审美现代性品格。我以为，大凡成功的戏曲现代戏剧作都应注重对艺术规律的遵从，在体验与表现、自由与规范、写实与写意的辩证统一中，释放出对现实生活的审美表达，以此与观众心灵沟通；都应在对生活高度提炼的艺术创造中，自觉地把握和运用戏曲化思维，提炼出规范的、富于美感形态的程式和表现手段，让生活的自然形态跃升为审美形态；都应大胆地放飞心灵，让想象力自由翱翔，突破现实生活自然形态的制约，尽情展现“有心灵的生活”和“生活的心灵化”；都应以诗化的舞台揭示出人类的情感状态和精神状态，并由此揭示出“生活本质的真实”，使戏曲现代戏臻于更高的审美境界。这些都是戏曲现代戏创作者们绝对不容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