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意公投失败是第三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吗

　　意大利公投失败是第三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吗

　　摘要：五星运动虽然“初战告捷”，并有望在意大利政治舞台上进一步扩大地盘，但它在大选中获取政权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因此，我们不必为意大利公投结果而失去对欧洲一体化进程的信心。

　　由于结果类似，有舆论将12月4日的意大利公投与6月23日的英国公投相类比，笔者认为，此二者有以下三点不同之处：

　　一是公投的目的不同。英国公投是为了决定是否退出欧盟，意大利的公投是为了决定是否实施宪法改革。

　　二是公投之前媒体和分析人士的预测不同。英国公投的结果被认为是不会退出欧盟，而意大利的公投则被认为是难以通过。因此，如果英国的公投是出现了一只“黑天鹅”，意大利的公投则必然是一只“白天鹅”。

　　三是两国领导人的个人意志不同。英国的公投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卡梅伦的个人愿望。意大利公投则未必是伦齐的个人愿望。根据意大利宪法第138条的规定，由于伦齐的宪法改革方案未能获得议会的三分之二的赞成票，因此，这一方案能否实施，必须由公投决定。这意味着，公投是一个万不得已的选择，并非伦齐的心血来潮。

　　意大利公投之所以未能通过，则与以下几个因素密切相关：

　　首先，伦齐政府未能使意大利经济摆脱困境。最近一二十年，尤其是希腊债务危机爆发以来，意大利经济死气沉沉，始终未能走上强劲增长之路。其结果是，银行业危机四伏，失业率居高不下，中产阶级不断萎缩，青年人前途渺茫。这一切都使选民对伦齐政府的治理能力产生了怀疑。无怪乎国际上的一些分析人士指出，4日的公投实际上也是对伦齐的个人能力及政府的威信的测验。

　　其次，反对改革的势力强大。长期以来，意大利的政治土壤滋生了一个实力强大的既得利益者集团。这一集团在意大利政治和经济生活中呼风唤雨，不可一世。因此，任何触动其既得利益的改革都会遭遇不同形式的抵抗。伦齐的改革会剥夺许多人(尤其是政治精英)的既得利益，因此，他们与伦齐的抗争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博弈。

　　再次，五星运动的宣传非同小可。五星运动是2009年10月成立的一个非传统政党。它反对现存建制，反对全球化，反对欧洲一体化进程，反对移民。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近几年，在欧盟政治风向标不断右转的大背景下，五星运动的群众基础不断巩固。在4日公投前，五星运动为鼓励民众抵制伦齐的改革而进行了无数次街头演讲活动，并通过微博、脸书等新媒体，号召选民投反对票。相比之下，伦齐政府的宣传则无力而呆板，难以吸引更多的选民。

　　意大利公投的失败被认为是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国际舞台上出现的第三张“多米诺骨牌”。且不论这一判断是否成立，这一公投的结果及伦齐的辞职，都将对意大利和欧洲产生两方面不容低估的影响：

　　第一，意大利的改革将束之高阁。一方面，意大利经济面临着不良的外部环境，如世界经济不景气，欧盟经济复苏乏力；另一方面，意大利内部的种种弊端也沉重地打击了投资和创新，使劳动生产率长期得不到快速的提高。在政治经济学意义上，伦齐倡导的改革是十分必须的，有利于解决意大利经济长期面临的问题，但他却终于被自己的良好愿望击败。

　　第二，欧洲的右倾力量会更加猖狂。进入新世纪后，世界舞台上出现了一种反差强烈的现象：拉美左转，欧洲右转。最近一两年，拉美左转的态势在衰落，而欧洲右转的动力似乎在加大。这与长期萎靡不振的欧盟经济及难民危机息息相关。意大利公投的结果会进一步提升欧洲的右倾力量的士气。

　　第三，“疑欧”情结也会进一步加剧。20世纪下半叶以来，欧洲一体化进程稳步推进，成果显著。但是，“疑欧”情结似乎从未消停过。在不少欧盟成员国，“疑欧”情结已演化成抵制欧洲一体化进程的政治力量。虽然“疑欧”情结难以扼杀欧洲一体化进程，但其危害性则不容低估。

　　最后应该指出的是，五星运动虽然“初战告捷”，并有望在意大利政治舞台上进一步扩大地盘，但它在大选中获取政权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因此，我们不必为意大利公投结果而失去对欧洲一体化进程的信心。

　　(江时学，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研究员，海外网特约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