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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艺术者在北京吸尘100天 用雾霾做一块板砖

2015年12月06日 09:24 来源:工人日报 参与互动 
行为艺术者在北京吸尘100天用雾霾做一块板砖
“坚果兄弟”在北京吸尘的100天。(董大陆 摄)
市民在雾中的南京城墙上行走。(王新 摄)

  用一台吸尘器,对着北京的空气吸尘100天,得到约100克尘埃。

  当约等于一个馒头重量的“物质”,遇到PM2.5浓度近1000的雾霾天,人们的神经开始隐约作痛。

  调侃雾霾的段子正在解构严肃思考,而那块以100克尘埃为基底制作的砖头,却从“无意义”里生长出有意义的解读——

  关于雾霾,我们知道多少?关于生命,我们如何对待?

  2015年12月1日。

  北京进入今年以来最严重雾霾天气的第5天。

  PM2.5浓度持续突破500微克/立方米,11月30日17时,京西南区域监测点PM2.5小时浓度曾一度达到976微克/立方米,逼近1000。

  一位自称“坚果兄弟”的人,刚刚完成“尘埃计划”的第一部分——他在北京吸尘100天后得到约100克尘埃,“大约一个普通馒头的重量”,混合两公斤的原料(大部分是陶土),正在河北唐山的一家烧砖厂,等待被送入炉窑,制成“霾”砖。

  当“霾”砖撞上雾霾天,这块带有象征意义的砖头,引起公众关注的同时,一场由“无意义”行为引发的“多意义”解读,为人们提供了又一次有关“人究竟应该如何活着”的生存思考。

  尘埃计划

  作为霾砖的主人,坚果兄弟(下文简称坚果)常常被误会为一个组合,其实他只是一个常居深圳的行为艺术者。

  “完全没有料到。” 12月1日上午,坐在雍和宫附近一家青年旅舍昏暗大堂的长椅上,坚果转过瘦削的面庞,露出宽广的额头,摇了摇头。

  一开始,这个产生于2013年初的想法只是坚果“很本能的一种冲动”。

  那时,北京出现了中国有PM2.5监测数据以来的最高值。2013年1月14日,根据北京市环保监测中心数据显示,北京西直门北、南三环、奥体中心等监测点PM2.5实时浓度突破900微克/立方米,西直门北交通污染监测点最高达993微克/立方米。空气中至少有3万种成分(包括有机物、硫酸盐、硝酸盐、铵盐、碳以及铅、锌、砷、镉、铜等微量金属元素)高密度混合在一起。当年,北京全年优良天数176天,占全年总天数的48.2%,平均每周有1次雾霾天。

  不仅是北京。两年前的中国,那场52年来最严重雾霾天气,波及25个省份,100多个大中型城市,笼罩13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相当于79个北京市的面积。

  看到新闻中的“雾霾”,坐在深圳的艳阳里,坚果依然感受到了那种“不舒服”。

  对现实生活进行艺术解构,从而引发人们的某种思考,这在坚果看来,至少是他坚持的一贯艺术创作理念。“尘埃计划”就这样开始在脑海中酝酿。

  “我每天呼吸的空气里,都有着城市才有的尘埃。汽车尾气、化工围城、生活垃圾的处理……我们追求得越多,对资源索求得越多,我们制造的尘埃也就越多。”在“尘埃计划”的说明里,他写道,“想借此隐喻人类的生存状况。”

  坚果计划用吸尘器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对着空中吸尘100天,然后将收集到的尘埃做成一块砖,最后把做好的砖,放入北京某一建筑工地上,像尘埃一样,消失于成千上万块砖里。

  这样一个“像神经病才会做的计划”,直到今年,由湖北一家“油焖大虾”的老板提供赞助,才得以避免消失在想法之中。

  来北京前,坚果跟一个朋友说,“我要去北京。”朋友开玩笑回他,“去北京吸尘?”那位朋友没有想到,坚果真的是去北京吸灰尘的。

  一路向 “吸”

  2015年7月24日,坚果在北京吸尘第一天。

  当天下午3点多,他从青年旅舍的一个55元一天的六人间里走出来,在挂着“北京白菊电器有限公司离退休办公室”招牌的院子里,拖出用“油焖大虾”赞助购买的半人高、白身黑盖的四轮巨型吸尘器。吸尘器上还盖着一顶夏天用来遮阳的麦秆栗色大檐草帽。

  2004年从湖北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坚果也曾在黑狐、奥美等知名广告公司当过“上班族”。可是,慢慢地,他发现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一辈子就是上班下班,为房子车子奔波,直到老去,看得到头。”

  2009年,他辞去工作,研究过互联网,试图互联网创业,也做过NGO,后来开始做艺术,才算找到“让自己真正有热情的事情”。2011年以来,他“折腾”过60多个艺术项目,大多是需要投入成本却无收入的艺术活动,这让他的经济时常处于拮据状态。“我对物质要求不高,没钱的时候就回去上一段时间班,或者让朋友帮忙一下。”

  坚果握住那根两米来长的吸尘管道,打开开关,立即响起风扇旋转的“嗡嗡”声和气流流动的“嗤嗤”响动。作为一个行为艺术者,798是他“尘埃计划”吸尘的第一站。

  穿一件暗蓝色T恤,背一个黑色双肩包,脑后束一把黑色长发,右手扶着吸尘器的把手,左手举起吸尘管道,阳光正打在坚果的左半脸上。这一天,他吸尘4~5个小时,“大约相当于62个人每天吸入肺部的空气总量”。

  在坚果吸尘的头两个月里,北京的空气质量出奇地好。

  从8月20日至9月3日,北京市的PM2.5平均浓度为17.8微克/立方米,同比下降73.2%,连续15天达到一级优水平。9月3日上午“9·3阅兵”期间,北京PM2.5浓度更是仅为8微克/立方米,完美呈现“阅兵蓝”。

  坚果不知道的是,在“阅兵蓝”背后,除了大气环流的调节,还加上了严格的控制空气污染措施,包括从8月20日至9月3日对机动车实行单双号限行,工业企业停产或限产,施工地盘停工等,以及周边六省区市共同减排。

  其实,在经历过2013年初的严重雾霾之后,北京市及周边省区市就开始加大环保投入力度。

  当年9月2日,《北京市2013~2017年清洁空气行动计划重点任务分解》计划公布,目标是到2017年,全市空气中的细颗粒物(PM2.5)年均浓度比2012年下降25%以上,控制在60微克/立方米左右,并计划投入7600亿元,从机动车、工业、建筑施工等多方面开展大气环境治理。

  2015年前10个月,北京市累计平均PM2.5浓度为69.7微克/立方米,同比下降21.8%。当然,这距离PM2.5年均浓度为35微克/立方米的国家标准还有一段距离。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台有点庞大的机器吸到的灰尘,与雾霾的主要组成部分并不完全吻合。那些最终遗留下来的100克物质,由于颗粒仅限于PM2.0以上,它们的物理构成、化学成分,与通常意义上的霾不尽相同。

  “我想反映的不仅是雾霾问题,还有城市发展带来的问题。”因此,坚果把它叫做“尘埃计划”,而不是“雾霾计划”;吸尘是行为艺术,并非科学实验。

  坚果在街上碰见的人,有的人见怪不怪,有的人心生好奇,有的人疑惑不解……

  一名清洁工看到坚果在吸空气中的灰尘,将他引为同道,指着地上的一堆垃圾说,“帮我吸吸吧。”

  有一回,在北京电影学院附近,一位送外卖的小伙骑着电瓶车从坚果的旁边经过,又折回来问:“这是什么工作?”坚果说,“我是空气清洁工。”一对情侣不禁感叹道,“哟,北京这么先进?还有干这个的。”

  还有一位大叔,很好奇地问:“你在干嘛?”得知他在吸空气中的灰尘后,大叔问了一个很让坚果动心的问题,“吸一个三居室多少钱啊?”

  去过菊儿胡同、草原胡同、青龙胡同等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巷,也到过鸟巢、国贸、王府井等北京富有符号性意义的地方,坚果通常都穿那件暗蓝色T恤或暗色夹克,“这样比较低调。”

  推着笨重的吸尘器,在胡同里步行,坚果恍惚像走在老家的土路上。“感觉身体很高兴,不用思考,不用竞争,只管走。”这位出生在湖北乡下的青年,常常会想起自己童年时候的日子:一个人跑到河里,躺在水中看天;或者跑到山上摘果子。一发呆,就是老半天。

  他怀念那种“野生状态”:“想上山就上山,想游泳就游泳”。但他也知道,那样的“野生状态”再也回不去了,因为现在“连农村也变成了城市的郊区。”

  “介入社会”

  一天,两天,三天……“尘埃计划”无波无澜地进入倒计时,而戏剧性的高潮,伴随着天气变化,正在无声无息地酝酿。

  2015年11月29日,坚果在北京吸尘第100天。北京的空气质量已经连续第3天处于重度污染状态。

  进入秋冬转换季节,随着供暖季燃煤等污染排放的增加,北京11月份的空气质量便开始越来越差。“(当月)空气质量指数(AQI)达标的天数仅有12天,未达标18天,PM2.5的平均值为126.57。”

  当天上午,北京市将正在执行的空气重污染“黄色预警”升级为“橙色预警”。部分工业企业停产限产,混凝土浇筑、建筑垃圾和渣土运输,以及从事相关运输作业的重型车辆停止上路行驶,喷涂粉刷等施工作业停止施工。

  从早晨8点到中午12点,坚果和5位自发前来的朋友,在雍和宫附近的胡同小巷里,进行最后4个小时的吸尘。

  中午吸完尘,回到旅舍,脱下面具,打开吸尘器,坚果看到,吸尘桶里已积起一层厚厚的黑色尘埃,吸尘器的白色滤网已变得全黑,“上面一层灰,手一碰,就往下掉。”在吸尘100天的第三天,坚果曾打开吸尘器看过一次,“什么也没有。”

  这些灰尘大约重100克,“其实吸了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本身”。按照晟和景观烧结砖有限公司许经理的说法,烧制一块标准红砖,至少需要2000多克的原料。尽管灰尘只是一个普通馒头的重量,但坚果认为,这已经相当惊人,“如果真达到一块砖,那很多人都要进医院了。”

  带着100克尘埃,坚果当天晚上8点赶到河北唐山。

  第二天一早,他坐了1个多小时的大巴,来到烧砖厂,把收集到的100克尘埃和做砖的原料(大多是陶土)混在一块,压制成一块“湿砖”。

  当天白天,受区域污染回流和静稳天气的共同作用,北京的PM2.5浓度急剧增长,北京城区PM2.5浓度超过500微克/立方米,17时,京西南区域监测点PM2.5小时浓度达到976微克/立方米。

  这几乎达到了2013年1月12日PM2.5的最高浓度值——当日23时,西直门北交通污染监测点PM2.5实时浓度值达到993。

  北京市教委要求学校停止一切户外活动。在持续橙色预警期间,许可中小学校根据区域空气质量状况和学生、家长的要求,经市、区教委批准后弹性安排教学活动。

  当“湿砖”还在唐山的烧砖厂中静默,关于雾霾的段子从沉寂中再次苏醒,在网上泛滥成灾。

  两年前,雾霾刚刚成为舆论热词时,这些调侃和自嘲还是一种“无奈的反抗”;在经历两年多时间后,它们似乎已经无法刺痛人们业已有些麻木的神经。

  甚至相反,“雾霾段子就像被我们吸进体内的PM2.5,麻痹了我们的神经。”

  在各个企业争相借雾霾打起广告时,一家电影公司的宣传负责人,在做了一款雾霾题材的海报后,思虑再三,最后选择不发表。“有些事情是严肃的,不该去调侃和解构,这远比一个企业或者一部电影的宣传重要一万倍。”

  而一位网友则写道,“我请你们不要再转那些雾霾段子了,我们真的打算一次次麻痹自己吗?那些笑里的泪花,你没发现早已消失殆尽了吗?”

  摄影人吴迪在网络上发起《全民访谈》,邀请网友用手机对路人进行视频随机采访,并编辑整理成为公益短片,“提醒就是关爱,麻木就是伤害”。

  在北京朝阳大悦城广场前,一位60多岁的老头,戴着黑色圆形毛绒帽,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拭广场上的一座雕像。

  《全民访谈》的访问者问一位大爷,“今天的天气怎么样啊?”

  “好啊。”大爷回答。

  “都已经爆表了,您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

  当一对夫妻推着一辆婴儿车走过时,访问者问,“今天的空气污染指数是多少?”

  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戴着方框眼镜的丈夫回答,“不知道。”

  “您不知道今天的污染很严重吗?”

  那位丈夫一脸淡然。

  而在798艺术区内,一个小学老师带着一群学生走在大街上。“这些孩子是您带出来玩的吗?”老师点头。

  “您知道今天天气会对孩子造成很大伤害吗?”老师看了一眼发问者,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从2013年到2015年,人们知道了,雾霾的消除非一朝一夕之功。

  一份来自科学界的研究结论,至少为由雾霾引发的情绪病,开了一剂希望之药。

  2015年8月,由中国气象局国家卫星气象中心张兴赢研究员团队根据卫星观测数据的研究,回溯了1979~2013年间中国雾霾的发展情况和演变特征。研究结论显示,从2008年至2013年初,一些地方的空气污染状况有所好转,尤其是南方。

  “环境控制是漫长的过程,我们不能指望立竿见影。”张兴赢认为,中国南方的空气质量转好,证明了合理科学的大气污染治理措施能够很好地实现对大气环境的控制。他表示,从2013年开始,中国高度重视大气污染的控制和治理,这两年卫星数据的评估表明,中东部地区的大气环境质量尽管仍不尽如人意,却也没有进一步恶化下去,而且正在缓慢地恢复。

  环境好转、恢复,这是所有人的希望。在真正的好结果来临之前,坚果觉得,包括他自己在内的行为或每个人的呼吁,都是“介入社会”的一种方式,“他们共同促进问题更快一点得到解决。”

  “无意义” 的意义

  11月30日晚,从唐山回到青年旅舍时,坚果发现,他“火了”。

  持续跟拍“尘埃计划”的摄影师董大陆,将一组照片发布到网络上。那些在著名地标性建筑外,一个城市“吸尘者”的符号感,在正浓的雾霾天里,一下子引爆了关注。

  “好多人截屏给我说,你的照片又被转了。”12月1日上午,坚果说话间,又接到一个采访电话。

  11点50分,当北京市气象台发布大雾橙色预警时,坚果正陷入“疯掉了”的状态。

  在记者的采访过程中,坚果的讲述不断被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桌子上,他打开的笔记本电脑里,微信窗口接连弹出红色的留言提醒。左手握着手机放到耳旁,右手点击着鼠标,当他身旁另一部手机开始振动时,旅舍的大门被推开,一家电视台的两名记者,戴着口罩,扛着摄像机,走了进来。

  “从来没接过这么多电话。我一个星期,不,两个星期说的话,都没今天一天说得多。” 12月1日21点19分,电话那头,坚果的声音已极其疲惫。整个白天他都在应对蜂拥而来的媒体记者,直到当天晚上8点,他才草草吃上了一口泡面。

  在坚果接受媒体采访期间,许多网友也正在那组照片下跟帖、留言。

  有人质疑坚果是在炒作。“这种看法太正常了,做任何事情都会有人说你是炒作。”坚果早已习惯了别人的误解。

  “神经病?”听到这个词语,坚果哈哈大笑,“是的。而且还有很奇葩的人来找我,问我怎么才能出名?”对此,坚果只能沉默以对。

  还有人求购“霾”砖,出价到了1万元。坚果一本正经,“出一千万也不卖”,而后转动眼睛琢磨了一下,“出一个亿可以考虑一下,然后用这一亿元治理尘埃。”他的眼睛笑得弯成一道月牙。

  面对那些真正想和他对话的人,他则眉头紧蹙。

  一位朋友问坚果,吸尘原本是为了展示雾霾有多严重,但吸尘器本身耗费的能量更多的话,“那不是会造成更大的污染吗?”

  坚果说,环保只是他那个活动想表达的一部分。“我不可能用吸尘器把北京的雾霾和灰尘吸干净,就算是一百台、一千台也没用。”而现实生活中,很多事情不就像这个计划所展示的那样,荒诞又无奈却引发某些思考吗?

  “有用吗?”关于“尘埃计划”,这是坚果听到的最多的问题。

  “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桌子用,好像的确没什么用。那为什么还去做呢?”坚果自问自答道,“就像西西弗斯,往山上推石头,注定徒劳无功。”坚果沉默了一会儿,“可是,难道西西弗斯没意义吗?”

  “无意义”是坚果行为艺术作品中最常出现的主题之一。看到实体书店接连倒闭的情况,他开了一家“30天就倒闭的书店”;被黑中介欺骗了两次,他收集1000个黑中介的电话号码办了一个展览……

  在一个凡事都追求有意义的社会里,坚果认为,“无意义”是“对大家习惯的社会现象进行挑逗,让人们重新思考习以为常的日常。”

  12月1日下午3点。天气预报显示,冷空气前锋上午已经抵达内蒙古中部,预计当晚后半夜将抵达北京。

  风在路上,坚果的“霾”砖还在晾晒中,等待被标上记号,送入炉窑烧制。

  “我做的事情可能只是一个波浪,要是有足够多的波浪,就可以形成浪潮。”坚果相信,就像炉窑中的砖头,都是由无数细小的尘埃组成,每个人多一点思考,多一点呼吁,多一点身体力行,那些生活中的无奈才会快点远离。

  12月1日,夜。冷空气如期抵达京城,凛冽的风,由西北向东南开始强力清霾。

  12月2日,晨。雾霾散去,蓝天重现。

  如果不出意外,坚果用尘埃做的“霾”砖将被放到北京某个建筑工地成千上万的砖里,成为建筑的一部分,就像一颗尘埃消失在另外的尘埃里。记者 周有强

【编辑:何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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