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斯诺的滇西之旅：描绘高原马帮生活

　　埃德加·斯诺的滇西之旅

　　■ 周向东

　　美国著名记者、作家埃德加·斯诺，是中国人民诚挚的朋友，1928年，在中国大革命陷入了低潮的时候，年仅24岁的斯诺来到上海，1941年，斯诺如实报道了皖南事变，受到国民党反动派的打击，被迫离开中国。他在旧中国的13年时间里，写了大量有关中国的报道，尤以描述中国工农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为主题的《西行漫记》著称于世。1930年，他为采集新闻，在中国西南各省作长时间旅行，徒步经过滇西，到达缅甸和印度。他在其记者生涯的自述中，以朴实、优美的文笔记下了滇西之旅的独特经历，为我们描摹了一幅幅三十年代初期滇西社会生活和自然风光的画面。

　　斯诺是在昆明遇上了入滇考察多年的美国植物学家和探险家洛克后一同开始滇西之旅的。为这次旅行成功，他们弄到一匹马，租了几头骡子，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带了几名赶骡子的随从人员。斯诺从一个传教士那里买来了一支勃朗宁自动手枪用以防身。旅途中，他们不进小旅店，经常是在树林中或寺庙里宿夜，带的用具一应俱全，包括可以折叠的洗澡桶和全套炊事用具。随从人员一部分开路，一部分断后，由厨师打前站，到视野开阔的阴凉地，就铺开豹子皮，摆好桌椅，摆上碗碟、刀叉和餐巾，饭后喝点茶和酒。赶骡人会哼起一些戏曲唱段。

　　从昆明出发两个星期到达大理。途中，不时有骡子不堪重负趴倒在地，赶骡人一面咒骂，一面拉它起来。骡背上的货物盖着一块黄油布，赶骡人也都戴着用油布包边的大草帽。领头的骡，身披彩带，铃儿叮当作响，跟赶骡人的悲歌相应和。斯诺在记述中以细致的观察，描绘了高原马帮的生活。

　　到大理正赶上中国的春节。他看到一条红绿相间、身长一百多英尺的巨龙在石砌街道上腾跃，周围是拥挤的人群。各家灶君面前供了香火。黄脸的商人们，身穿黑绸长袍马褂，头顶瓜皮帽，彼此见面时鞠躬作揖，双手笼在长衣袖里抚摩着精制的玉器。他们一笑，就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气味和鸦片的气味。双颊通红的顽童们，穿着棉袄和开裆裤，乐呵呵地在放风筝。妇女们穿着绣袍，一双双缠过的金莲巧妙地塞进了比巴掌还小的鞋子里，三三两两站在那里聊天。

　　在大理，斯诺和罗克握手告别，分道而行。罗克往滇西北，斯诺往保山德宏方向继续他的旅程。他说，他出发到马可·波罗称之为“金齿人”的地方。当年，那里的人镶金牙是为了好看。他在澜沧江、怒江两岸走了两个星期。与罗克分别后，陪伴斯诺的是一个经过教会训练的青年牧师，还有四匹骡子，两匹小马，两个赶骡人。让斯诺感到放心的是，通过两个赶骡人联系，他们和一队受到很好保护的去腾越的商人结伴。行程中，他尽情观赏高黎贡山浓密苍葱的森林，“瘴气”弥漫的百丈深渊，潞江坝青翠的田野，富饶的物产。他看到穿戴丰富多彩的土著居民。他回忆潞江时，一家旅店主人殷勤地想把女儿嫁经他。滇西的土著民族引起他浓厚的研究兴趣。前往缅甸北部之前，他感叹这次路过滇西犹如蜻蜓点水一掠而过，总有一天要重返这块“人类学的奇境”。不过他觉得自己已是为数极少的徒步从中国到缅甸的美国人和欧洲人之一，他感到心满意足了。1945年、1961年，斯诺又两次重访云南，都只到昆明及附近地区。1961年访问云南结束时，他又唤起三十多年前滇西之旅记忆中的场景：“会唱歌”的巨竹，长尾鹦鹉，颜色鲜艳的山杜鹃，漫山遍野的山茶，红彤彤的枫树，成群结队的猴子以及出没的野象等。

　　斯诺的滇西之旅，主要是采集新闻和探险，他没有留下与地方官员接触的记载，而对马帮商旅的观察较细，记述较多，结下一段情缘。因为这是他顺利完成滇西之旅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