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盛名与流言
◎刘英杰
在瑞典斯德哥尔摩音乐厅隆重举行的2012年诺贝尔奖颁奖仪式上,莫言于晚宴致辞中说:“文学和科学比确实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它的没有用处正是它伟大的用处。”这句极其简短的致辞,一时间让“文学无用论”引发各方热议。
在当代的著名作家中,争议总是不可避免。无论是莫言、余秋雨或者贾平凹、王安忆,其作品和言行都伴随着盛名与流言。作家可以固守书斋,但作品必须面对评判甚至质疑,这本无可厚非,然而如今真正的文学批评已无法获得眼球,热闹毕竟是大众的,群体狂欢和语言暴力更为直接刺激,是以愈是声名显赫的作家,愈是有各种作品乃至作品之外的争议。事实上,在作家的内心中,为盛名所累也好,是流言中伤也罢,他们莫不以最大的敬畏与热情对待文字。莫言所提到的“文学无用即伟大”尽管有更为深刻的内涵,然其中也不乏无奈的自嘲与自我调侃。
同样伴随着盛名与流言的还有安妮宝贝,安妮宝贝沉寂五年之后,终于再次回归到读者们的视线,并且带来了《古书之美》和《眠空》两部新书。安妮宝贝作为一个极具影响力和个人风格的作者,可以说对年代一代的读者影响至深,很多人的青少年时代便是伴随安妮宝贝空灵干净的语言和纯美至真的故事一路走来。
然而从 《告别薇安》、《八月未央》到《清醒纪》、《莲花》再到《素年锦时》,安妮宝贝的每一次转变或者尝试都面临着巨大的争议和压力。有人说其作品消极颓废,小资情怀;有人评价其文风叛逆阴郁,散乱破碎;更有人从作品上升的作者本人,进行恶意的谩骂和损毁。而这次《眠空》的面世,又有新的一轮的争议和贬低。
诚然,安妮宝贝的小说中有大量“淡漠的叙述”,总是近乎偏执的迷恋于爱、孤独、漂泊尤其是死亡。安妮宝贝的散文,和她所倡导的生活方式,总归之意识的流动与喃喃自语,使得她的文字充满了 “宿命”、“人性”、“灵魂”的“甘美与脆弱”。评论者以为看似漂亮,却一无是处。正因如此,或许又应了莫言获奖致辞中的观点:“恰似这些看似无用的装点,却又是我们生活之必需。”
毕竟,谁都无法否认安妮宝贝文字中涌动的强大能量。
正如新书《眠空》,延续了安妮式散文的一贯风格,仍然是集句和生活片段的蒙太奇。将春夏秋冬的形貌与感受诉诸拼贴、归集,整合出历历分明如四季更迭的“电露泡影”“荷亭听雨”“心如秋月”“人杳双忘”四篇章。有小篇章、段落、零碎的词句,也有她自己阅读的文摘。时而有发光的句子。对于一个读者而言,她的文笔、她观察生活的视角、她想表达的对生活的热爱、对风雅的爱慕、对亲人的眷恋和对自己时刻的自省,平淡如水,又灵动大气,值得尊敬。
作家的盛名与流言,安妮宝贝的自省和沉默,如作者在《眠空》序言中所言:“眠空是某种生发、循环、分解、消释。这些文字对我而言,如同把一枚铁钉敲入岩石,缓慢、坚定、持续、深入;也如同把一封书信投入大海,随手撒落,没有目的。它们是内心的一种觉知和清理。”这种表达正是文学艺术“无用即伟大”表达自我存在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