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写给杭州的诗现世 写旧时风物"带把鱼"

　　本报记者 郑琳 文/摄

　　“桃柳杭州无恙否，当年风物尚如初。虎跑泉泡新龙井，楼外楼中带把鱼。”

　　这是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的著名小说家汪曾祺，当年为杭州写的一首诗。

　　这首诗从未面世过，正值浙江文艺出版社30周年社庆之际，曾经担任汪曾祺《晚翠文谈》终审的徐正纶老先生在整理旧稿时，从故纸堆里找出了这首诗作。

　　这首诗由汪曾祺毛笔书写，是专门赠送给徐正纶的，创作于“辛未秋”（1991年）。

　　汪曾祺曾在散文中多次写到过杭州，但是给杭州写诗却是十分罕见。如今，虎跑泉泡的新龙井“尚如初”，但楼外楼的带把鱼，已经成为传说中的“当年风物”了。

　　说起这首诗歌的来历，浙江文艺出版社的前编审徐正纶很感慨，也对记者回忆起上世纪80年代跟汪曾祺合作出版《晚翠文谈》的经历。

　　“那时候出版社挺困难的，但汪曾祺先生很体谅我们。相比当时许多年轻有名的作家，老先生非常谦逊体贴。《晚翠文谈》从1986年开始策划，到1988年出版，期间我们都用信件交流。我现在还保存着当年交流的8封信，汪先生从封面到书中的细节都一一做出交代，而我向他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他也全部接受。”

　　由于在出版《晚翠文谈》时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汪曾祺在1991年专门写了一首诗赠送给徐正纶。

　　“这首诗中提到的带把鱼，现在已经没有了。”徐正纶说，“这是民国时的旧时风物啦，汪先生1947年第一次到杭州的时候，对楼外楼的带把鱼印象深刻。”

　　徐正纶从书架上找出汪曾祺著的《寻味——汪曾祺说吃》，很熟练地翻到汪曾祺写杭州的一段：

　　“一九四七年，我和几个在一个中学教书的同事到杭州去玩。除了‘西湖十景’，使我难忘的两样风物，一是醋鱼带把……一是在虎跑喝的一杯龙井。”

　　在这段文字里，汪曾祺还详细描述了带把鱼的做法:“把活草鱼脊肉剔下来，快刀切为薄片，其薄如纸，浇上好秋油，生吃。鱼肉发甜，鲜脆无比。我想这就是中国古代的‘切脍’。”

　　原来民国的时候，楼外楼还流行这样的“生鱼片”，可惜现在已经没有这道菜，“汪先生对带把鱼念念不忘，在另一篇文章中曾提出过这个疑问：‘不知是有碍于卫生，还是厨师无此手艺了？’”徐正纶说。

　　汪曾祺在这幅作品上盖的印章也颇有意味。他盖了两个印章，其中一个印是“只可自怡悦”，“这个来自陶弘景（南朝著名医药家、文学家）的名句：‘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汪先生的风雅和学问功底可见一斑。”徐正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