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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本夜车》:"出轨"为追寻诗意的思想

2013年08月22日 09:51 来源:北京日报 参与互动(0)

  《里斯本夜车》 (瑞士) 帕斯卡·梅西耶著 赵英译 重庆出版社出版

  “赖蒙德·戈列格里斯的生命出现巨变的那一天,开始时与其他无数的日子并无二致。”瑞士作家帕斯卡·梅西耶的《里斯本夜车》有一个卡夫卡式的开头(不仅如此,主人公戈列格里斯也让人联想起《变形记》的小职员格利高尔·萨姆沙)。不过,卡夫卡笔下那些变形、荒诞的人物,表现的是孤独无助的个体与荒谬社会的较量,而梅西耶更愿意展现一种睿智的生活态度。

  “真正牵动人心的生命经历往往平静得不可思议,既非轰然作响、火花四溅,更非火山爆发,经验发生的片刻往往不引人注目。”在这个不寻常的清晨,戈列格里斯没有如我们所愿,变成一只巨大的甲虫。在接下来的讲述中,梅西耶也很快抛弃了最初的悬念,回到正常的叙述模式。主人公生命的“巨变”以一种平实、朴素的调子渐次展开。年过半百的戈列格里斯是一位刻板、守旧的中学拉丁文老师,终日沉湎于“死去的语言”,不问世事。在某个雨天,两桩接连发生的意外事件(清晨大桥上偶遇神秘的葡萄牙女子、夜晚书店里邂逅无人问津的旧书《文字炼金师》),激起他对现有生活的质疑,就此走上了“出走”的不归路。

  通往里斯本的夜车,隐喻一种未知的未来,也是戈列格里斯寻找“炽热而自由的灵魂”的唯一途径。他在忐忑不安中告别了“一板一眼”的陈腐生活,迎来了“未知、未曾拥有的未来”。在我们的印象中,“出走”是青春期的特有名词。少年们出于荷尔蒙的激荡,放弃一成不变的生活,飞蛾扑火般奔向未知的未来,本来无可厚非。然而,对于一个57岁的老头子来说,“出走”的意义何在?相对于青少年的叛逆,梅西耶笔下的“出轨”更加意味深长——不关乎身体,只关乎精神;不是探访“天边外”的极乐世界,而是追寻“诗意的思想”。因此,在整个里斯本之旅中,既没有四下飘散的荷尔蒙,也没有放浪形骸的身体体验,一路上除了思想碰撞出的智慧火花以外,别无其他。

  “如果我们只依赖内心一小部分生活,剩余的该如何处置?”戈列格里斯看似坚不可摧的中产阶级价值观,被葡萄牙医生、作家普拉多(《文字炼金师》的作者)的一句话轻易化解。那么,普拉多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也就成了悬在戈列格里斯心头的最大疑问。由此,梅西耶以一段段极具哲理的絮语为构架,创造出这个半是清醒、半是迷茫的矛盾个体:作为“文字炼金师”的普拉多不是什么圣贤,只是一个饱受质疑和伤害的普通人。

  普拉多出身名门,其父是葡萄牙萨拉查独裁政府时期的法官。在父亲的强行干涉下,他放弃挚爱的文学转而以医生为终身职业。1974年葡萄牙“康乃馨革命”前夕,出于医生的天性,普拉多救治了臭名昭著的“里斯本屠夫”——秘密警察头子门德斯,也因此成了被世人唾弃、谩骂的“叛徒”。其后,普拉多一边谴责父亲的顽固不化,一边积极参加地下抵抗运动,身体力行完成自我及其家族的救赎。与此同时,他将自身苦闷、彷徨的情绪与对理想的坚持,记录于日记(即书中书《文字炼金师》)里。诸如“我是谁”、“我将选择怎样的生活”的灵魂叩问,折磨着这个孤独、惶惑的人物,也感染了戈列格里斯这样的后来者。

  “和他人告别,同时也是和自我的告别:站在他人的角度,面对自己。”那么,探寻普拉多的生平,自然也是戈列格里斯内心的探索。《里斯本夜车》以明暗两条线叙述两种不同的人生,普拉多的敏感忧郁、戈列格里斯的乏味无趣,彼此照应、互为补充。在寻访普拉多成长轨迹的同时,戈列格里斯过往的人生经历在回忆中悄然浮现:少年时,他因为家境贫寒放弃了成为东方学家的梦想,数十年如一日呆在出生的小城伯恩,日复一日过着乏善可陈的生活,直到普拉多以文字将其唤醒。

  身为哲学教授的梅西耶一生痴迷哲学,同时也感知到哲学对生活的意义。在他看来,生活以其复杂与繁琐构成哲学的要义,哲学又以精妙的哲理反过来解释生活。梅西耶深知哲学的教化作用,但他并未现身说法,来一番深明大义的说教。正如旅行的意义,不在于最终抵达某处“人间难得几回见”的风景,而是在一路上的细微感受。梅西耶的天堂不是远在世界边缘的冷酷仙境,而是内心所感知到的“诗意的思想”。

  《里斯本夜车》虽然以“出走”为写作题材,梅西耶并没有批判与颠覆主流生活方式的意图。事实上,活了大半辈子的戈列格里斯不具备与过去日子彻底决裂的勇气。在他前往里斯本的路途中,软弱与犹豫的个性几乎就要将他带回原地。小说结尾处,他更因为突发的疾病不得不草草结束朝圣之旅,再次回到出生地伯恩。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他的生活又回到了迷失“自我”的起点,是否意味着某种无可奈何的妥协?梅西耶虽然没有明确指出,我们也不必多虑。因为在普拉多的预言里,一切早就有了暗示,“当单调的车轮声载着我们通向过去的一段生活,不论过去距今多么短暂,都让我们驶向自我,回到自己的世界。” (谷立立)

【编辑:宋宇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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