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儿爷到底是不是笑模样？民俗专家“掐架”

　　“你们卖的这个是不是错了？兔儿爷应该身后只有一面旗子。您这兔儿爷怎么插了四面旗？”

　　“兔儿爷去民间治病时有各种各样的装束，插四个靠旗只是其中一种……”

　　中秋节假日，东岳庙如约摆出兔儿爷山。兔儿爷山前一位游客忍不住向卖兔儿爷的人发问。听到卖家的解释，这位游客虽然仍有疑虑，但还是掏钱买下了有四个靠旗的兔儿爷。

　　在南锣鼓巷，靠近南口的一家小店里，临窗的架子上摆着十几个传统兔儿爷，大大小小的一律都只在背后插着一面旗；而在另外一家创意软陶制品店，兔儿爷的形象变得颇为卡通，身后是一面旗都没有。在奥林匹克公园鸟巢附近举行的民俗展览上，彩塑泥兔非遗传承人双彦做的所有兔儿爷身后都只插着一面旗……

　　除了旗子有的多有的少，兔儿爷在表情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传统的兔儿爷嘴角都是向下的，非常肃穆庄严。但专门生产兔儿爷的手工作坊——吉兔坊却开发出了兔儿爷的新形象，嘴角向上微笑的兔儿爷，这种叫“如意”的兔儿爷很受大家的欢迎和喜爱。这种变化，在北京“泥人张”的兔儿爷中也能发现，原先的三瓣嘴下面多了一条向上弯曲的弧线，一笔之差就让原本肃穆庄严的兔儿爷变得亲切了许多。而在双彦的摊位上，兔儿爷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这兔儿爷到底能不能带着笑模样？身后到底应该有几个靠旗？民俗专家竟也有不同说法。

　　“北京有句老话说‘兔儿爷的旗子——单挑’，就是因为兔儿爷身后只插一面旗。”双彦说，兔儿爷身后只有一面旗是有历史渊源的，“它和兔儿爷的发祥地有关，人们是在寺庙里发现兔儿爷的，而寺庙的山门外只有一个旗杆，为了纪念兔儿爷，人们就在它的身后也插了一面旗。现在的人们为了视觉效果，把真正的民俗内涵都丢了。”双彦认为，像兔儿爷这种脱胎于民间习俗的物件儿，是不能随心所欲去创作的，它承载的民族记忆极其有讲究。

　　在双彦眼里，兔儿爷像京剧舞台上的武生那样插上四个靠旗是不能忍受的错误，但民俗专家王作楫对这个问题却非常宽容。他说，兔儿爷最早出现在明末，传统历史中的兔儿爷身后确实只有一面旗，但在民国以后为了好看，渐渐出现了背插四个靠旗的兔儿爷。他认为，四面旗虽然有悖于传说，但是一种可以接受的变异，“就像从传统的伍仁月饼演变出冰淇淋月饼一样，兔儿爷作为一种传统文化符号，在传承过程中难免会发生一些变化。不过，有一些特征绝对不能改，它必须是人脸、兔耳朵，面容不可狰狞，不能留胡子。”

　　至于兔儿爷的笑容，王作楫倒和双彦观点一样，都认为兔儿爷不能随便笑，因为传说中的兔儿爷来到人间是为了治病救人，常年辛苦捣药驱除时疫，是笑不出来的。但民俗专家肖放说了，兔儿爷是吉祥的象征，喜庆和善的兔儿爷会让人们有更多的幸福感，笑一笑也无可厚非。

　　别看专家们较真于兔儿爷的造型，但老百姓似乎并不在意。四十多岁的张女士，每年中秋节都会到东岳庙请一个兔儿爷摆在家里，兔儿爷身后到底有几面靠旗她可没注意。为了给自己刚出生三天的孩子祈福，王先生也特意赶到东岳庙请了一对整体造型像元宝，两边上翘的“元宝兔”，他并不知道一面旗和四面旗的兔儿爷有什么区别，只是觉得喜庆、好看，就买了。在南锣鼓巷，传统兔儿爷似乎不太受欢迎，人们只是匆匆从橱窗前走过时扫它一眼；而在创意无限软陶店里，少则一百多元、多则四百多元的软陶兔儿爷尽管身上一面旗都没插，造型也与传统兔儿爷大相径庭，但客人们被它鲜明的色彩和可爱的造型所吸引，店主一天总能卖出去不少。

　　北京民俗博物馆馆长曹彦生说，今天的北京人对兔儿爷形象根本不熟悉，自然不会去较真儿，这是城市变迁过程中必然会出现的现象。“请兔儿爷是老北京的习俗，但现在的北京城里真正的老北京人已经越来越少。对今天为数众多的新北京人来说，还有一个重新认可、认识北京习俗、传统的过程。兔儿爷作为一个地方文化符号，也需要大力的宣传和推广，才能被更多新北京人熟知，影视剧、书本、课堂都是可以借助的重要渠道。”

　　兔儿爷造型特点

　　兔儿爷塑像大的有三尺多高，小的只有三寸，造型注重衣着的华丽和面目五官的神情，通常二目直视，三瓣嘴紧闭，脸蛋儿上施淡淡的胭脂，俊秀中含威武，端庄中有稚气，活泼生动惹人喜爱。兔儿爷左手托臼，右手执杵，做捣药状，通常头戴金盔，身披甲胄，背插令旗或伞盖。它的坐骑有狮、虎、鹿、象、麒麟等。记者 牛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