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体阅读与恶俗营销

　　马强

　　本周，南京一家书店在店堂内举办“裸体阅读”的图片曝光，图片主角是两名长发裸体女子，她们在书店内“裸体阅读”，手里的书恰到好处地遮住了敏感部位。

　　书店经营者说，搞这个活动是为了“以开放的心态，去除更多束缚，让灵魂更接近书籍”——开放够开放了，束缚也去除了，只是灵魂在接近书籍之前，感觉好像学堂先变成了澡堂。

　　好事者血脉贲张，读书人觉得辱没了斯文。一百年前，乙己兄穷困潦倒，尚且不弃长衫，口不离“回”字四种写法。时光流转，伦理异位，六朝古都的两个光屁股女孩，霎时间搅乱了心灵栖居之地。

　　玩出这样的噱头，书商也是被逼无奈。民营书店当下的境遇，比当年的孔乙己好不到哪去，如今对灵魂与书籍之间距离的关注程度，远不及肾上腺素的舒服。

　　被两个裸女搞乱了方寸，这些读书人也是见的世面不够。这边刚刚义正词严地教别人“淡泊明志、宁静致远”，那边四处赶场拿地产商的红包——这些年里，好些大读书人自辱斯文的事绝没少干。

　　归根结底，裸体阅读的本质，也是恶俗营销。恶俗营销的背后，还是世态人心的异位。功利欲望至上的情境中，书模不比车模高雅，也不会比好些所谓的读书人低贱。

　　与民营书店的境遇相似，刚刚上线的影片《美姐》，曾获奖无数，最初的营销喊出的是“中国最美文艺片”，临近公映时却更换了海报，两个裸女缠绕在“美姐”二字上，一副重口味的姿态。即便如此，各大院线仍排片寥寥。导演郝杰直言：“那海报当然不是我想的。”寄望裸女救市，无非想让电影能在院线多留几天。

　　比辱没斯文更惨的，是逼良为娼。恶俗营销与其说让人不齿，不如说是透尽了辛酸。

　　可以预见的是，裸体阅读也罢，重口味海报也罢，可以博一时的眼球，但终究拯救不了低迷的民营书店和文艺电影。

　　不可预见的是，多年以后，当我们的疼与爱只能诉诸于肾上腺素时，还要在哪里寄放曾经带给心灵温暖的那些集体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