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家族DNA“定位” 6家族系曹操后代

　　生活在几千年前的历史人物，要在未见本人遗骸的情况下，探寻其基因秘密，这曾是天方夜谭。复旦大学昨天传出信息，凭借历史人类学与现代遗传学双线交织探索，令一代枭雄曹操的生命密码穿越1800年岁月，展现于世人眼前，其身世及后人迁徙分布由此揭开面纱。据悉，相关论文近日发表于国际权威期刊《人类遗传学报》。课题组负责人韩癉说，此次跨学科合作是历史人类学方法论的一次突破。对世界而言，更多谜团或将藉此揭开。而曹操，只是开始。

　　6个家族确系曹操后代

　　2009年，复旦大学人类遗传学实验室宣布，拟用DNA技术开展对曹操家族DNA研究。令人意外的是，牵头人是历史系韩癉教授和现代人类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李辉教授的特别组合，他们所代表的历史学与生物遗传学也携起手来。据介绍，要给曹操后人与1800年前的曹操做“亲子鉴定”，锁定曹操的DNA特性就显得尤其重要。首先，李辉需要可靠的样本，绘制出一幅遗传图谱，看看曹姓到底来源于多少个祖先。为此，复旦大学在全国征集曹操后人。专家组在全国各地采集了79个曹姓家族的280名男性和446个包括夏侯、操等姓氏男性志愿者的静脉血样本，最终样本总量超过1000例。

　　近三个月的时间里，韩癉对全国各地258个曹姓家谱(其中118部在上海图书馆)做全面的梳理研究，并与史书和地方志参照，找到曹氏迁徙的线索。比如曹氏各个分支的祖先以及现居住地与历史记载上曹操后代的流向能不能相吻合等等。经过这一步骤的研究，课题组筛选出8支持有家谱、经过史料分析具有一定可信性的曹氏族群。

　　找到这8个曹氏族群后，再对他们的DNA进行检测。人类DNA共有30亿个碱基对组合成23对染色体和线粒体，男性独有的、碱基对也比较稳定的Y染色体是最合适的检测对象。经过复杂的Y染色体DNA全序列检测，最终发现其中6个家族属于 O2*—M268的基因类型，这 6支O2*—M268类型样本的祖先交汇点在1800年至2000年前，这正是曹操生活的年代。李辉说，“这些家族共同检出了一个非常罕见的染色体类型，这个比例在全国人口只占到5%左右。假定他们都是仿冒的，那么巧合概率就等于这个基因型所占人口比例的乘积，也就是5%的5次方，所以说，他们假冒的可能性只有千万分之三。因此可以认定，他们是真实曹操后代的可能性相当高。”

　　世界首次逆推古代家族基因

　　研究并未终止。早在2011年初，韩癉、李辉来到曹氏宗族墓所在地——安徽亳州。在当地文物主管部门的积极配合下，课题组专家在库房内找到两颗牙齿——均是在上世纪70年代从曹氏宗族墓“元宝坑一号墓”中出土，来源于曹操叔祖父河间相曹鼎。课题组带回一颗保存较好的牙齿开展古DNA测试，经过6次严格测试，每一次间隔一个月，确定该牙齿中的古DNA中Y染色体类型就是之前找到的O2*—M268。根据现代基因学反推和古DNA顺推的双重验证，课题组得出最终结论——100%确定曹操家族DNA。

　　比对发现，历史上传言为曹操直系亲属的夏侯氏、曹参后人等，都不是该类型DNA。课题组得出结论，曹操之父来自家族内部过继，该家族并非曹参本族。同样依据这一DNA证据，目前找到的曹操后人有9支，分别来自安徽绩溪、安徽舒城、安徽亳州、江苏海门、广东徐闻、江苏盐城、山东乳山、辽宁东港、辽宁铁岭，其中6支有曹氏家谱。

　　据了解，此次曹氏DNA研究，是世界上第一次根据对后人的研究，推测出古代家族的基因。“史学研究的终点往往是生命科学研究的起点，生命科学研究的结果又为历史学研究提供了新的角度和证据。”韩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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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位：诸葛亮？亚瑟王？

　　当历史人类学与现代生物遗传学相遇，解密更多“古人”是否变得轻而易举？

　　对此，李辉教授认为，曹氏家族基因研究的顺利突破，既有必然性，也有幸运成分在内。一方面，因为Y染色体的传代方式是稳定的，它一直在家族里面传，所以从后代去推祖先，具有严谨的科学逻辑。同时，随着人类基因检测技术的成熟，二三十年前做不到的古代生物DNA测定，也已发展出一套成熟技术，且在5000年时间跨度中具有较高可靠性。这些都保证了当研究找准方向，基因研究顺推和逆推可以顺利“相遇”。

　　但另一方面，也有偶然性。原因有二：首先，曹操宗族墓的墓葬保存条件相对较好，且集中，曹操家族作为历史上的帝王家系，他们的谱系记载也较全。可以说，历史学上的丰富材料为基因学研究提供了“准星”，而这并不是研究所有古人都可以具备的条件。另一个原因也挺有意思，历史上曹操这个人是忠是奸，存在争议性，所以假冒的人不多，保证了较为可靠的曹操后人的搜索范围不致过大，工作量不会太多。李辉说，“从这一点上说，做曹操，比诸葛亮要容易得多。当然，秦桧更难。”

　　无论是中国还是世界，众多历史推进往往与血缘更迭密切相关，从这一点上来说，此次创新的跨学科方法，是否将为全球历史研究带来颠覆？曹操之后，会不会有凯撒大帝、亚瑟王，或者克里奥佩特拉？

　　对此，韩癉表示，联合课题组有意将这一方法作为辅助手段，用于更多历史人物探索，进而推延至家族史、民族史，并对相关地域历史文化开展更深入研究。(记者 彭德倩 通讯员 周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