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德国的秘密读者》：东德人民与禁书令(图)

　　1949年摆脱了纳粹统治的德意志被分成东、西两个意识形态敌对的国家。奉行苏式社会主义的民主德国(东德)，为一心跟随斯大林的脚印，严密控制着全国，特别是人民的头脑，“庇护”着使其不受西方异己思想的侵染。为此采取第一步的行动就是：禁书。有禁书，也就会有秘密读者。

　　《民主德国的秘密读者》一书包括三个部分：对民主德国图书审查监控与阅读传播的学术研究、综合报告、个案描述(亲历者的自述)，翔实鲜活地呈现出一幅民德领导机构与渴求阅读自由的读者(民众)之间错综复杂较量的历史图景，吸引我辈探寻极权主义在东德演绎的历史真相及其深刻教训。

　　“当时的审查是如此缜密如此滴水不漏，比它的孪生兄弟‘柏林墙’还要严密。”该书一位作者如是说。查禁覆盖着出版社、书店、图书馆、海关、邮局、学校，无处不在。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与之相对抗的则是千方百计的秘密阅读。

　　从何处找寻禁书？有资质者，凭特殊需要的名头获得特许证可阅读图书馆秘藏的“违禁书刊”；有门道者“开后门”向图书管理员密友私下借阅。柏林国家图书馆一位负责人甚至将大量禁书悄悄偷出为亲友们成立了一个流动图书馆，最后事发进了监狱。

　　而最有效最干脆的获得好书的办法则是：偷。莱比锡书市上，一些读者把笔记本放一半在书上抄写，趁人不留意，把笔记本全摊开盖在书上，然后起身连同笔记本和书顺手牵羊占为己有。而摩肩接踵的人挤人的现场，也给披着大衣有很多口袋的读者造成良好的偷书机会。妙的是，参展的西柏林出版社人员对此眼开眼闭，把这当作给东德兄弟姐妹的文学馈赠。而且，哪家出版社被偷越多，说明哪家的出品好！负责监视的国安部则大为懊恼：原为促进图书贸易举办的书展却成了服务于敌对宣传的工具。

　　为了维持极权统治，阻止东德公民的自由阅读，东德国安部门“斯塔西”尽了最大的努力，没收查禁了多少书籍，刑拘了多少读者，但事与愿违，最终毁灭的恰恰是这个政权本身。我们在电影《窃听风暴》中领略过“斯塔西”的厉害。《东方历史评论02》中芮虎先生的一篇揭示“斯塔西”档案解密过程的记载说，1980年代末，东德人口1640万，“斯塔西”固定成员就有91000个，每180个东德公民中就有一个斯塔西在监控，这是中东欧国家之魁首。德国统一之日，东德人抢在斯塔西之前占领了东德国家安全部大楼，阻止了斯塔西人员毁灭庞大的秘密档案。但另有4600余万张核心机密文件事先被夜以继日地用粉碎机销毁。机器发热无法继续运转，就用手撕碎，装进了16000只牛皮纸纸袋。最细碎的纸屑是16开的纸张被撕成了98片，每片只有指甲大小。联邦德国政府官员们就对此进行了拼凑复原的艰难“游戏”。直到2012年10月，已经有400袋的近一百万张文件拼成了。估计还有4500万页需要拼接，尚需七百年方可完成。(哈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