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莫让当下戏剧沦为精致样板

关键词：《玩偶之家》/国家大剧院首部自制小剧场话剧

　　戏剧的演出无论在表演的一方如何追求客观公平，却难免要与生活在当下的、充满主观意识的观众心灵上产生碰撞。在我看来，如今的娜拉即便产生过出走的想法，似乎也是终究不能离开这个家庭的，就如同台上这大团圆的“结尾”一样。

　　国家大剧院选择“现代戏剧之父”、挪威剧作家易卜生的《玩偶之家》作为自身出品的首部小剧场话剧，并邀请此前有过多次成功合作的北京人艺著名导演任鸣执导，这家成立刚过6年的国家表演艺术中心汇集中外经典作家精品剧目的战略构想不言自明。

　　自100年前中国第一个话剧团体春柳社首次将该剧搬上中国舞台以来，出于对共通人性的强烈感知，观众竟逐渐淡忘了这是一个发生在遥远异国的故事。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上演该剧的不同团体也习惯性地将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贴近当下，以求获得更为强烈的共鸣。

　　此番排演，任鸣导演在建组之初便表明了“向经典致敬”的创作方向，虽然为配合小剧场的观剧习惯，将三个多小时的原作压缩到两个小时以内，但并没有对文本做任何颠覆性的本土化改编。他忠实于原著的做法是为了让当代中国观众能够在时间和地域上在一个相对客观、冷静的位置来审视、发现易卜生的文本中所传达的信息。

　　综观该剧从筹备期的主创构想到最终的舞台呈现，“精致”与“样板”成为笔者的最大感受。从演出的整体外部形象上来看，无论是舞美、服装还是化妆、道具等都极大程度地还原了19世纪末某年圣诞节时欧洲一个中产阶级家庭起居室的装潢。

　　在剧中饰演娜拉和海尔茂的曹颖和王斑在生活中也是一对夫妻。从开场时圣诞节日的温馨、夫妻生活的愉快，到第二幕拖延丈夫出门取信时的惊慌失措、神不守舍，曹颖的表演很好地烘托了剧中的气氛，契合了人物的心理与行为逻辑。北京人艺当红小生王斑此番甘为夫人做绿叶，突破性地塑造了一个不同以往的成熟中年男性形象。

　　灯光骤然大亮，预示着谢幕的开始。饰演娜拉的曹颖从观众入场口的帷幕后转出，她畅快地走上舞台，与其他演员摆出了全家福的造型，让我突然间产生了些许恍惚，觉得这个娜拉的“临时”出走也只能是使使小性，实在太不彻底。

　　戏剧的演出无论在表演的一方如何追求客观公平，却难免要与生活在当下的、充满主观意识的观众心灵上产生碰撞。在我看来，如今的娜拉即便产生过出走的想法，似乎也是终究不能离开这个家庭的，就如同台上这大团圆的“结尾”一样。(寇云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