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焰火》：关注社会现实 突破类型片束缚

《白日焰火》初看是悬疑类型片，却又有很多类型片之外的因素。

　　中国影片《白日焰火》柏林擒“熊”，成为历史上继伊朗影片《一次别离》后第二部同时拿下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角两项大奖的电影。这也是继《图雅的婚事》后华语电影时隔7年再度擒得金熊。

　　早在本届柏林电影节开幕之初，《白日焰火》就被一些外媒列为最受期待的十大参赛影片之一。一家外媒这样预测：如果它能如我们所愿，走好类型与艺术电影相结合的道路，那就一定会在本次电影节和评论界熠熠生辉。

　　关注社会现实，符合柏林电影节趣味

　　《白日焰火》由新锐导演刁亦男编剧并执导。相比于充满隐喻气质的中文片名，该片的英文译名“BlackCoal，ThinIce”(“黑煤，白冰”)更加直白，揭示了片中两大重要的场所：发现碎尸的煤场和发生凶杀案的冰场。故事开始于一桩离奇杀人案件，包裹着尸块的蛇皮袋被煤车运往煤场，随着主人公悉数登场，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就此展开。毫无疑问，《白日焰火》是对一桩离奇命案的探寻，但创作者更希望探讨的是人在面临生活真相时该如何做出道德选择。因此，观众在跟着镜头寻找真凶的同时，也见证了主人公自我挣扎和救赎的历程。

　　“一部具有浓郁当代中国气息的侦探片，不仅探寻事件的真相，人的真相，也为发现社会生活的真相。”刁亦男在介绍创作初衷时这样说。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将影片的背景设置在一个边远城市。他在接受英国电影杂志《视与听》资深记者和评论家托尼·雷恩斯的采访时这样说：“我所选中的是生活固有的可信性，而不是事实碎片的汇编。”

　　在上海大学影视学院教授聂伟看来，这种把现实生活进行电影化拼贴的手法，确实很符合柏林电影节的口味。“相比于威尼斯和戛纳，柏林的选片一直是走社会现实路线，对这方面的关注超过了对电影本体的关注；同时，柏林也更加关注第三世界。《白日焰火》就是它需要的电影。”

　　突破类型片束缚，偏离一贯的艺术想象

　　刁亦男此前是电影《爱情麻辣烫》、《洗澡》等优秀国产影片的编剧，而《白日焰火》最初也正是因为剧本的故事能力强、功底扎实、对人性寻找与释放的描述细腻而受到柏林电影节选片人的青睐。尽管如此，该片最终获奖仍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因为它初看之下是一部典型的悬疑类型片，偏离了人们对于欧洲电影节一贯的艺术想象。“我希望在艺术和商业之间找到平衡。”刁亦男这么说。

　　我们可以从影片中看到刁亦男为平衡二者关系做出的努力：叙事上的省略以及大量精心构建的广角镜头，为该片赋予了很多非类型片的特征；三脚架、固定景框和无声片时代的精巧设计，都代表了他的个人喜好。至于商业上的考量，除了明确的影片类型之外，还有影片在色调上的设计——有人问刁亦男，该片是不是中国版的《白夜行》。对此他表示，《白夜行》的结局太过残酷，而《白日焰火》的结局是暖的，色调也是暖的，“因为上一部作品《夜车》的制片人告诉我，调子太冷，不好卖”。

　　获奖3小时内，15家公司表达购买意向

　　在艺术和商业之间寻找平衡，这无疑是出于对当今电影市场环境的清醒认识。影片前后酝酿8年，写了3个剧本，辗转多个电影节的项目市场筹资未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开拍，直到该片监制沈旸通过个人关系找到了资金。“我们对于欧洲三大电影节的看法应该改变。实际上，随着好莱坞步步紧逼，这几年他们已经越来越向类型化和市场化靠拢。”聂伟这样对记者表示。在他看来，也正因为如此，如果一个与电影节趣味相投的导演愿意从艺术片向类型片转型，就会得到很高的褒奖。而这种变化也的确是符合电影本身的商品属性。

　　有消息称，就在该片获奖后3个小时内，已有15家公司发来邮件洽谈购买意向。聂伟认为，这在某种程度上体现出了中国电影当下征战国际电影节的最大意义。在上世纪80年代，人们更多是从文化交流的角度来看待国际奖项。到了今天，任何一部国产电影，多多少少都带有全球化的背景，“电影获奖之后，更在乎能不能从获奖层面进入市场层面；电影节已经成为电影营销体系中的重要一环”。从这个角度来说，人们希望《白日焰火》有很好的“钱途”，成为在艺术与商业间获得平衡的成功样本。

　　记者 邵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