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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东御街出土汉碑或系“文翁学堂”遗迹

2014年05月12日 14:11 来源:成都日报 参与互动(0)

  2010年11月,在天府广场东御街口出土了两块汉代石碑。这两块石碑分别刻有800多字和1400多字,远远超过以往国内所发掘的汉代石碑雕刻的字数,填补了汉代极为匮乏的文献资料空白。两块汉碑对于成都的文化史、教育史、水文史,乃至古文字研究,都有极为重要的作用,是我国汉代考古的重大发现,引起学术界广泛关注。昨日记者获悉,经过一年多解读研究,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张勋燎在专业期刊《南方民族考古》发表的论文《成都东御街出土汉碑为汉代文翁石室学堂遗存考——从文翁石室、周公礼殿到锦江书院发展史简论》中提出,这两块汉碑是时人为纪念李君、裴君两位前任成都太守振兴学校教育而刻立的德政碑,他判定二碑当是汉代“文翁学堂”遗迹,其出土地点应为汉代至宋理宗端平三年期间蜀郡郡学、益州州学遗址所在地,在中国教育发展史上具有重大学术价值。据悉,这一研究成果首次确定了文翁石室遗址的具体位置。

  昨日,81岁高龄的张勋燎教授专程为记者解读了这两块汉碑背后的故事。他指出,文翁在成都兴学,开创了我国地方政府办学新模式,得到政府和民众的高度肯定。汉武帝将之定为制度在全国推行,使中断了的学校教育得以继续发展,并创建新的模式,对后来的历史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成都崇文重教的传统也一直延续了两千年。

  现场直击>>>

  汉碑填补汉代匮乏的文献资料

  2010年11月,在东御街老百货大楼门前人防工程工地中央出土了两块汉代石碑,其中一块开篇刻着“巍巍大汉”。昨日记者前往成都考古文物研究所,打探这两通汉碑。记者在现场看到,躺在大棚里的两通汉碑被专业文物包装薄膜覆盖,一大一小,呈长方形。大的一块石碑高2.61米、长1.24米;小的一块石碑高2.37米、长1.1米,两块石碑厚度均达40-50厘米,每块石碑均为4吨左右重。环顾一周,屋檐形状的两个碑帽,以及一个中间凿洞的四方形碑座被放在一旁,原来,石碑、碑帽、碑座拼接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套”。现场考古专家告诉记者,石碑出土时保存状况完好,碑文铭刻字口清晰,两碑竖放在汉代地层之下的生土沙石层,因此两碑的埋藏应在汉代立碑后不久。如今,它们已分别被命名为《裴君碑》和《李君碑》。其中较大的一块是《裴君碑》,其碑阳及碑阴(即正反两面)共1400多字。除碑阳铭文外,《裴君碑》碑阴还刻有联袂捐碑的人名,共104个名字。

  “巍巍大汉,佁皇承度,昌光耀轸,享伊余赏……”张勋燎教授取出汉碑的影印图片,为记者饶有兴致地解读起碑文来。他说,相比于以往汉碑考古发现,这两块碑保存完好、文字丰富,其发现地点也更显重要。除了提供有关成都的政治史信息外,两块汉碑还特别与教育、学校等有着密切关系。张勋燎在论文《成都东御街出土汉碑为汉代文翁石室学堂遗存考》中提出,碑文中透露:东汉顺帝初年,在成都学校教育和学术文化由兴盛走向衰落,亟待加以振兴的严峻形势下,碑主在成都做太守任内大力振兴学校教育,培养选拔人才,恢复和发展儒学文化,改变落后面貌,取得值得称道的显著成绩。在两位成都太守离任之际,成都学堂的师生和部分官员,为表彰他们对本地学校教育事业作出的贡献,分别立下这两通德政纪功碑。他说,碑阴题名排序,学校教师、学官、经师居于特别突出地位,说明在整个建碑工作中,学校师生和主管学校教育的学官是主要倡导者和组织者。

  巍巍大汉碑锁定文翁学堂遗址位置

  “两块碑的设立地点,我判定是文翁石室遗址。”张勋燎告诉记者,建成于公元前143年至公元前141年间的文翁石室,是由当时的成都太守文翁创建的,它也是中国第一所地方官办学校。张勋燎在对碑文进行解读时发现,两块石碑应是立在学堂等带有坐标性质的地方。“洪水将李君碑冲倒,被裴太守在学校灾后修缮工程中再度竖立起来,说明碑石当年竖置在学校园区内。而碑文中还出现了关于‘石室’的记载。”他推测,石室中学原址可能不是现在的地方,而应在东御街附近。

  张勋燎在论文《成都东御街出土汉碑为汉代文翁石室学堂遗存考》中指出,《李君碑》上,有人在正面碑文结束后刻下一道横线隔断,另外加刻了一段“旁题”说明。“旁题”提到,《李君碑》最初在公元133年竖置后到公元146年被洪水冲倒,后来又由另一位裴姓成都太守在组织修缮学校建筑设施的工程中,安排有关官吏人员再度将它竖立起来。这是李君碑原来所在地应在学校园区内的直接证据。裴太守碑出土地点与李君碑相距仅1米,说明当年两碑实际上是安置在一起的,先竖《李君碑》,后竖《裴君碑》。两碑是在原地仆倒后,埋入地下,后来并未移动过位置。这一材料充分说明,两通汉碑当年应在学校园区范围之内,在一个集中安置历届办学有功的太守一类人物的纪念性场所。

  结合碑文内容,张勋燎对西汉景帝末年以来成都兴学历史进行系统梳理;对不同时期汉代建筑、碑刻遗存的保护和研究情况进行对比。进行一系列研究后,他认为,文翁学堂曾几度向西扩展延伸,到南宋蒙军焚烧成都,文翁学堂遭彻底毁灭。元代以后成都府学迁修重建。

  文翁学堂有东、西、南三“校区”

  谈及文翁石室学堂的发展,张勋燎拿出一张清末成都地图,向记者详细解释道,以汉代石室建筑的存在与否作为标准,可以南宋理宗端平三年(1236年)为界,将文翁石室学堂的发展分为前后两个不同时期。他说,两宋时期文翁学堂曾经历大规模扩建,以北宋庆历和崇宁时期最为显著,学堂边界向城西移动。“文翁学堂是一个大的学校概念,后来的蜀郡郡学、益州州学、成都府学,都是文翁学堂历史的延续。在‘文翁学堂’校园内的汉代石室建筑不止一处,后来保存下来的汉代建筑名称比较复杂,有所谓‘文翁石室’‘周公礼殿’‘高朕石室’等,后人往往取其中一名以代校名。”张勋燎在论文中提到,刘宋任豫《益州记》和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志》都说:“文翁学堂,一名周公礼殿。”北宋范镇在其所著的《东斋纪事》中记载,“成都府学有周公礼殿,及孔子像在其中……其西有文翁石室。其南有高朕石室,比文翁石室差大,皆有石像。”张勋燎认为,所谓“东”“西”“南”,都只是一个大致的相对概念,并不一定指正东、正西、正南。高朕石室位置在文翁石室与周公礼殿之间偏南方向,即文翁石室的东南、周公礼殿的西南。这都是当时文翁学堂西学扩建的结果。两块石碑很可能就是位于周公礼殿“校区”内。

  张勋燎介绍说,南宋理宗端平三年(1236年),蒙军攻蜀,焚荡成都,学堂遭到彻底毁灭。元代对学堂进行了有私人性质的重建,到明代由于修蜀王府,学堂搬迁到原址西南一里处即今文庙前街。

  专家说法>>>

  成都文脉不断延续

  文翁学堂是全国乃至全世界首个正规的地方官办学校。文翁是在汉景帝时以“蜀郡守”身份来成都做官的,此人“仁爱好教化”,当时他选派了一批“开敏有材”的郡县小吏到京师学习。一批又一批的受业博士回到成都以后,都被文翁授予了新官职,命他们传播先进的管理理念和文化知识。同时,文翁还设立了最早的地方官学,招收各县青年为“学官弟子”,学习律令和其他学科知识。文翁对成都乃至全国的文化教育影响至为深远。后来这个模式在全国推广,地方官办学校都以这个模式设立。

  在宋代庆历年间,文翁学堂西学扩展,增加了学校利用率、扩大了招生。学堂通常都是几百个学生;南宋时达到上千。《中国大百科全书》教育卷中,列选了中国古代教育家29人,其中“文翁”这一条目中写道:“中国西汉蜀郡太守,汉代郡县学的发轫者。”文翁兴学的成就,不仅培养了一批吏材,如张叔,汉武帝时征为博士,官至侍中、扬州刺史;而且推动了邻近属县的兴学,如“巴汉亦立文学”。蜀地此后出现司马相如、扬雄等知名才学之士,与文翁兴学造成的社会风气亦不无关系。景帝嘉奖文翁兴学,“令天下郡国皆立文学”,至武帝,又下令“天下郡国皆立学校官”。文翁兴学,实为中国历史上地方政府设立学校之始。

  张勋燎认为,文翁受到人们的尊崇,文翁学堂建筑遗存作为一种纪念意义的材料,作为地方政府办学的象征而成为名闻遐迩的历史文物古迹,长期受到关注和保护,在千余年的时间内成为成都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一大标志。在宋末元初战乱中该建筑遗存碑损毁后,地面上看不到遗迹了,连准确的位置也弄不清楚了。两通汉碑作为文翁学堂遗存的一部分,它们的出土,为文翁学堂遗址的准确位置提供了十分宝贵的线索。“如果没有这两个碑,没有人能够说清楚文翁石室的具体位置。”

  “这项研究太重要了,可以说是不断延续我们成都文脉的一种方式。”张勋燎向记者坦言,“说实在的,在研究这两通汉碑之前,我手中还有其他课题,但粗略阅读汉碑上的文字之后,我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原本的工作,全力以赴投入到这两通汉碑的研究中。”据悉,除论文《成都东御街出土汉碑为汉代文翁石室学堂遗存考》外,张勋燎还将于今年发表最新论文《从汉碑出土的层位,看党锢之祸》,再次深层次解读这两通汉碑。

  本组稿件由本报记者 王嘉 报道

【编辑:唐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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