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五烈士”资料仅缺孟广信 传其1937年殉职

至今发现的唯一一张周竹君照片。

本报报道版面。

　　今年9月3日，扬子晚报曾经报道过《金陵中学抗战史：老校长是第一个把七七事变消息传出的人》一文，当时独家披露了这座学校师生鲜为人知的抗战史实，引起强烈反响。被统称为“金陵五烈士”的五位抗战中牺牲的空军英雄陈镇和、彭仁忭、李鹏翔、周竹君、孟广信，都是南京金陵中学的毕业生。在金陵中学，还存有少量彭仁忭、李鹏翔烈士的资料，而周竹君、孟广信的记录并没有找到。昨天，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向扬子晚报记者传来消息，周竹君烈士的照片和相关记录找到了。而孟广信烈士的信息也有新的进展。南京市地方志办公室将在今天把有关史料和其他新发现的抗日航空史料一起捐献给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纪念馆。

　　战友回忆周竹君(节选)

　　“他——周队长竹君在去年十月七日那天奉命飞××。虽然阴云密布，细雨未停，但他轻快地上了机。四天后，他没有回来，但朋友们期待着他归返的情绪高涨，大队长高兴地开了车赶往机场准备去迎他，可是好久未见他破云而出，最后所获得的结论是，也许天气太坏，中途被迫降下……一直到了十五日早晨，才把我几天来的妄想宣告了死刑，×县航空站方面已派人查明：周队长残机和遗骸粉碎在山麓的大树底下……过了好久才获知：周队长出发飞××那天，又是一个阴沉的日子，能见度很坏，当他飞抵××山上空时，在远处发现敌机两架，为防万一起见，他设法避开，但那两架敌机越飞越近了，简直有孤鹰追赶的模样。结果终于追上了，当敌机抢飞时，确使他有点焦急，但他不怕危险地还击，可耻的敌人，借着数量上的优秀，不肯放松地向英勇的孤鹰猛射，周队长忘记了只是孤军作战，他只知道遇敌必杀是他的素志，他下决心要执行这一素志，他不觉得机已受伤，他并不知道血已流在腿上，但是他欣喜地看见了敌人的机上冒着黑烟，他几乎狂跳起来了，可是忽然他下降了，越降越低，地面上一声壮伟的重击，是祖国的大地发出反抗的怒吼！这两架敌机据说是敌人在××一带的巡逻机……”

　　还击敌人不幸坠毁，殉国时年仅26岁

　　昨天，南京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研究人员致电本报称，周竹君烈士的遗像和史料记载已经找到。据了解，南京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是南京市“抗战史料征集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单位之一，近期正在从历史档案里收集整理与南京抗战有关的史料。

　　据方志办研究员胡卓然介绍，研究人员先从广东江门市编纂的1992年的文史资料《五邑侨史》查到了周竹君的家乡，周竹君是广东省开平县(现为江门市下辖的县级市)人，1912年出生。随后，研究人员又从历史档案汇编里，查到了一份民国二十七年的《十月份空军军官死亡统计表》，根据这份统计表的记载，周竹君是空军第三十队上尉队长，1938年10月12日在湖北省钟祥上空，被敌机击中阵亡。在查询到了周竹君的概况之后，方志办又加大了史料的搜集力度。该办工作人员胡卓然赴上海图书馆，在馆藏1939年第26期的《中国的空军》里，查到了周竹君的遗像和纪念文章。左边这篇名为《孤鹰周竹君》的纪念文章出自与周竹君最谈得来的战友姜献祥，还原了周竹君牺牲时的情景。胡卓然告诉记者，根据文章描述，周竹君是在执行飞行任务时被两架敌机追击，因奋勇还击敌人而不幸坠毁，牺牲时年仅26岁。

　　学问深，修养高，堪称年青人模范

　　然而，周竹君不仅仅是一位骁勇善战的空军人才，而且为人也堪称模范。在姜献祥心中，周竹君甚至是一个几乎找不出缺点的人。他这样回忆说：“他为人和蔼而诚恳，肯省下钱来帮助穷朋友读书，对上他以服从和负责而深蒙赞许，对下他以严正无私而获得敬畏，对同事他以亲爱精诚而能互尊，他的学问深，修养高，周君确是年青人的模范，在他身上找不出什么缺点，若说有，他未免离开我太早了一点，想及此，仇恨涌上我的心头，坚强了我报复的雄念！”第26期的《中国的空军》的封三还刊登了题为“周竹君队长遗像”的照片。这是至今为止发现的唯一一张周竹君照片。

　　据介绍，在发现以上史料后，研究人员再接再厉，还从《国民政府公报》里发现，在民国28年11月18日(即1939年11月18日)《国民政府指令》(渝字第2769号)之中，“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和“行政院院长”孔祥熙批复“为准军事委员会送空军故员周竹君请恤调查表，检同原件，转请鉴和给恤由。呈表均悉，准如所拟给恤”“上述史料的发现，全方位还原了周竹君烈士的生平概况和事迹。”胡卓然欣慰地告诉记者。

　　“金陵五烈士”史料尚缺孟广信

　　“金陵五烈士”中，资料比较齐全的是陈镇和烈士。陈镇和1906年生，祖籍福建，出生在印尼雅加达。

　　出身优越，牺牲时都很年轻

　　陈镇和的弟弟——金中1927届校友陈镇祥在金陵中学建校100周年时曾撰文回忆，哥哥陈镇和足球踢得很好，后来进了国家队。陈镇和曾代表中国参加第九、十届远东运动会，并两获冠军。1932年，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陈镇和毅然投身抗日。1941年1月，陈镇和等人驾驶着第一批苏联战机从新疆飞回成都基地，在接近兰州战区时，天气突变，操纵系统又突然失灵，飞机瞬间坠毁。当时，他年仅35岁。

　　据介绍，经过金陵中学校友会老师的查找，“金陵五烈士”中的彭仁忭和李鹏翔两位烈士也有所记载。彭仁忭，生于1913年，山东人。1931年就读于金陵中学。1937年8月26日，奉命赴沪轰炸日军阵地，完成任务返回途中，突遭敌军环攻，阵亡于浙江临安，年仅24岁；李鹏翔出生于1913年生，广州人，1932年在金陵中学读书。1938年2月18日，日机袭击武汉，李鹏翔击落敌机两架后殉国，年仅25岁。

　　金陵中学校史办彭卫平老师告诉记者，当年能进金陵中学读书的学生主要来自三类家庭：金大的教授、高官或是成功的富商，学费高昂。虽然出身在富裕家庭，不少学生后来都参加到抗日队伍中，建立战功。”

　　孟广信1937年殉职？有待商榷

　　目前，“金陵五烈士”中，仅剩孟广信烈士的相关信息所知甚少。不过据方志办研究员胡卓然透露，现有资料初步显示，另一位烈士孟广信曾担任空军中队长。网上曾流传有孟广信殉职的记载，有一篇回忆文章显示，孟广信牺牲在上海：1937年9月19日，队长孟广信，率领攻击机“STRAT”(美制)九架，低空轰炸扫射，敌损失惨重，孟广信队长牺牲。

　　对此，胡卓然表示有待商榷。“我曾查阅过第二历史档案馆的史料汇编，当时国民党空军每月出各种统计表格，在1938年2月21日的《我方空军飞机损耗表格》中，我看到过孟广信的名字，资料显示孟广信在吉安机场出了事故，但是‘人无恙’。不过1938年8月的表格我还没有看到。”胡卓然告诉扬子晚报记者，目前还不能确认孟广信到底是哪年牺牲的，但相关研究工作还将继续进行。　扬子晚报全媒体记者 王 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