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走红有多少“叶公好龙”的成分？

　　家住湖北钟祥市石牌镇的农民诗人余秀华在网络上火了。最近几天，余秀华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我爱你》《在打谷场上赶鸡》等诗歌及随笔，在微博微信上激起一波阅读和转发热潮。再早一些时候，她的诗作接连在全国知名诗刊上发表；她被邀请到北京市一所大学参加诗歌朗诵活动，也被《人民日报》等主流媒体关注报道。

　　余秀华火了，又有几分诗的因素？

　　诗人王寅的名作《朗诵》里，有这么两句：“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冬天仍然爱一个诗人／”，已隐隐指出在这个年头，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商业社会，纯以超乎功利之上的诗歌引发大众关注的可能性的微茫。

　　在媒体报道中，余秀华的名字，有着“脑瘫”“农妇”的前缀。这与她在诗歌创作上所取得的成绩，她的语言才华，形成强烈的反差，制造了戏剧性效果，因而激发了网民的同情心及好奇心，进而引致了她的诗作在微博微信上“病毒式”的广为扩散传播。不容否认，应该有此因素的存在，但是恐怕又不尽然。我曾略有交道的诗人殷龙龙，也是脑瘫患者；诗人阿翔则因曾罹患小儿麻痹症，有着语言功能障碍，都浸淫诗歌好多年，但都未遭遇如此火爆走红。80后女诗人郑小琼，也曾被媒体贴上“农民工诗人”的标签，但也受众有限。

　　特意搜索余秀华的一些诗作看了，有些写得确实很好，自然、灵动、纯粹、干净，有着对命运的关注，对生活的体悟，直击人心穿透力很强。诸如：“不知道与谁相隔遥远，却与日子没有隔阂”(《在打谷场上赶鸡》)，不啻警句。可是，微博上网民大量搜索，却是那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也未免颇有些黑色幽默的反讽意味。我个人以为，这不算一首什么好诗，而是失之庸俗张扬，矫揉造作。包括余秀华本人，都自陈“我觉得这首诗写得并不好，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火起来。”这也好比南朝梁陈的宫体诗，因俗艳，而不可能是诗中佳品。

　　“诗言志”，“诗主情”，诗歌创作，关注的是内心世界，私人体验，讲究的是个性化和创造性。因而，诗歌审美，与大众趣味，往往容易楚河汉界分明，也正如俗语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样直白刻露、庸俗张扬、矫揉造作的戏作，竟俨然成了“余秀华爆红”的导火索，网民搜索排行上的排头兵，错位如此，如果说余秀华其实本是条“龙”，又有多少网民不是“叶公”呢？

　　余秀华钟爱诗歌，务农之余，16年间创作不辍，努力“诗意的栖居”，其创作成绩也得到诗歌共同体内的认同，诸如《诗刊》《汉诗》《长江文艺》等纯文学刊物相继推出她的诗作，张执浩、沈睿等诗人、评论家也加以推介。这般的自我价值的实现，才是相对重要的，而非那些错位的，叶公好龙式的过度消费的喧嚣。其实，余秀华也说：“对于诗歌而言，这样的关注度实在不应该。姑奶奶只写自己的诗歌，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尽量写好就是。”

　　如果尊重余秀华，欣赏余秀华，就去品读她的其他的好诗。目前，也已有多家出版商找上门去，要给她的诗歌出书。如果能够一纸风行，对她的现实生活的改善有所助益，那么，就世俗层面而言，其实也是一件善莫大焉的事情。于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