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院院士品行不端将劝退 增选取消部门地方提名

　　6月9日至13日，两年一次的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院士大会在北京举行，两院院士章程修改将成为历次修改中“动刀”最大的一次。北京晨报记者从中国工程院院士大会上了解到，《中国工程院章程》修订案已于昨日表决通过，此前争议颇多的院士遴选制和退出制都在“手术”范围内：取消部门、地方和军队等的推荐和遴选提名，实行院士提名和学术团体推荐两种途径，重在去“行政化”；增加院士“劝退制”，影响群体声誉的院士将被清除出院士队伍。据了解，中科院院士增选也将只保留院士直接提名和有关学术团体按规定程序提名这两种提名途径，“劝退制”也拟作相同的规定。

　　焦点一 提名

　　增设学术团体提名权

　　《中国工程院章程》修订案将原文“各工程科学技术研究、设计、建造、运行机构、学术团体、高等院校、企业等，可按照程序推荐有关部门、省、自治区、直辖市遴选后，提名候选人”的内容删除，增加“委托学术团体，按规定程序推荐并经过遴选，提名候选人”。原有的“院士直接提名候选人”保留。也就是说，取消了部门、地方和军队等的推荐和遴选提名途径，实行院士提名和学术团体推荐两种途径，旨在强化学术导向，减少不当的行政干预。

　　■院士声音

　　学术团体质量谁来把关？

　　中国工程院院士、呼吸病学专家钟南山在接受北京晨报记者采访时指出，去行政化、减少政府干预的改革方向是对的，但是需要系统操作。钟南山认为，学术团体推荐候选人的操作，也许会和预想的有一些差距，需要做很多改进工作，学术团体的水平和能力需要考量。

　　身为中华医学会会长，钟南山说他本人之前是积极争取让学术团体推荐候选人的，但是这次改革似乎来得有点突然，事实上对学会团体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需要付出更多艰苦的努力，同时需要工程院出台更多的操作细则。

　　也有院士对取消部门推荐并不赞同。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机械工程学院院长尤政认为，取消了部门推荐和遴选提名途径是院士争议比较大的。他个人认为，原则上取消部门推荐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对人才的客观评价，其所在的部门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在提名途径上，科学院和工程院应该有所区别，比如航空航天领域的工程专家，其所在的部门对其做出的工程成就做出评价最合适。由学术团体推荐，学术团体本身质量如何把关？现在也存在学术团体商业化的问题。

　　取消部门推荐

　　也存在拉票可能

　　中国工程院院士、被媒体称为“院士退休第一人”的秦伯益认为，虽然取消了行政渠道的提名资格，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着拉票的可能，院士提名也可能存在偏见或倾向性。一旦候选人被某学术团体或院士提名了，其所在单位还是可能会公关。“只要学术界不是一片净土，问题就会存在。”

　　焦点二 增选

　　增加全院院士

　　终选投票环节

　　原章程中规定，候选人能否最终当选院士，要由候选人所在学部进行选举投票。修订后的章程规定，在现有增选基础上，增加了全院院士终选投票环节，终选采取等额选举，获得有效票半数以上赞成的候选人当选。

　　此次修改，主要是借鉴了国际上院士选举制度的普遍做法，提高当选人在整个学术界的广泛认可，也有利于对一些交叉学科的候选人进行有效把关。

　　■马上就访

　　烟草院士拒绝采访

　　有院士认为，此举也从一定程度上对“烟草院士”现象作一个回应。2011年，中国烟草总公司郑州烟草研究院副院长谢剑平当选工程院院士，引发争议。当时，包括钟南山在内的中国工程院医药卫生学部的多位院士就“极力反对”，称谢剑平所称“降焦减害”科技成果中的“减害”一说，是对人体健康而言，其评审应由医药卫生学部来进行，而不是谢剑平所在的环境与轻纺工程学部。

　　然而，一个学部“插手”另一学部的院士评选、复议事务并无先例。当时钟南山就建议在合适时机修改章程。昨天，北京晨报记者试图采访来北京参加此次大会的谢剑平院士，但被其当面婉言谢绝。

　　焦点三 退出

　　增加劝退制 品行不端可追溯

　　据了解，此前的两院院士章程中对院士退出制已有规定，院士加入外国国籍，即自动放弃院士称号；院士行为触犯法律或丧失科学道德，按规定程序撤销其院士称号；院士本人可辞去院士称号。修订案中增加了“当院士的个人行为违反科学道德或品行不端，严重影响院士群体和工程院声誉时，应劝其放弃院士称号”。主要是考虑到个别院士的行为虽然没有构成违法犯罪，但却已对院士群体和两院声誉造成严重影响，就要劝其退出院士队伍，而且这一规定可追溯院士当选前未被发现的行为。

　　■院士声音

　　劝退也应全体投票

　　对于院士退出制的修改，钟南山表示非常赞成，但他认为劝退也需要经过慎重考虑，因为章程修改后，院士进入时要全体院士终选投票决定，那么劝退也应全体投票决定，而不是一个学部说了算，院士是怎么“进”的，就应该怎么“出”。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机械工程学院院长尤政认为，实行退出制应该有不同的方法和措施，比如警告、通报、察看等，有苗头时就应该制止，根据事态性质不同进行一层层的管理。

　　退出的关键在执行

　　秦伯益曾经和103名院士一起联名申请复议并撤销谢剑平的院士资格。秦伯益昨天在接受采访时说，院士们反对烟草院士的资格，不是因为他研究的是烟草这个有争议的领域，而是因为他做的所谓“降焦减害”是个伪命题，他没有做烟草减害，产品就上市了，无形中支持了烟草企业，诱使更多人吸烟，使相关品牌香烟销量增多，这是违反学术道德的。

　　在秦伯益看来，所谓“院士退出”，根本不是制度问题，而是执行问题。制度再严密，执行不到位也起不到作用。

　　焦点四 退休

　　遵照国家将出台政策文件

　　对于院士退休问题，修订案中并没有明确提及。中国工程院副院长旭日干表示，院士待遇和院士退休等问题的规定，涉及国家统一的劳动人事政策，将由国务院有关部门出台政策文件，遵照执行。

　　■院士声音

　　科学家要心态平和

　　中国工程院资深院士王任亨说，院士就是普通的知识分子，何时退休按知识分子的标准来对待就可以了，国家也有明文规定，一般是60岁。不过很多院士到了这个年龄，正是资历和业绩最好的时候，还能为国家做出贡献，过早退休可能就是一种浪费。即使退休了，国家在需要的时候还是会找到院士，比如在“非典”时期就有不少老院士回到一线。“要用平和的心态来看院士退休，他也是一个知识分子，不是说非要赖在这个位子上不想退，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捞什么油水呢？院士是一种荣誉称号，就像劳动模范和战斗英雄，退休了就不是了？实际上不存在取消的问题。”

　　中国工程院章程修订内容

　　●候选人提名渠道

　　修订前

　　除院士直接推荐外，各省(区、市)、有关主管部门、国内各科研机构、高校、企业等都可以推荐院士候选人。

　　修订后

　　1、院士直接提名候选人，每次增选，每位院士提名候选人数不超过两名，获得不少于本学部三位院士提名的候选人为有效。2、委托有关学术团体，按规定程序推荐并经过遴选，提名候选人。

　　●增选机制

　　修订前

　　候选人所在学部范围选举投票。 修订后

　　增加全院院士终选投票环节。

　　●退出机制

　　修订后

　　增加“劝退”规定，当院士的个人行为违反科学道德或品行不端，严重影响院士群体和工程院声誉时，劝其放弃院士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