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头式招聘骗局:面试突然被提前 见面就要5000元

制图杨仕成

黄先生在这栋大楼差点被骗。

　　张雷和王军是一对创业搭档。他们的网络科技公司搬到成都大业路刚3个月，还处于初创期，急着寻找产品经理加入团队。

　　但在过去4天里，两人在成都IT公司的网络圈里，成了被曝光的“骗子”——9月13日有人在圈内发信息称，这家公司的招聘负责人随意改面试时间，而且还找应聘者要5000元钱“打点”。随后，给双方牵线搭桥的“猎头”也找到公司质问：“应聘者说骗钱者能报出你们公司的信息和地址，甚至知道你们之前密谈的项目细节，这怎么解释？”

　　“我们从未改过面试时间，还奇怪经理候选人怎么突然不来了。”张雷和王军找到应聘者黄先生一对质，才发现双方都遭遇了一场打时间差的骗局：有人打着公司旗号单独约出黄先生试图骗钱，由于对方能说出很多应聘细节，这让有5年业内工作经验的黄先生差点上当。而被蒙在鼓里的张雷和王军则成了替罪羊。

　　“商谈细节只有公司和应聘者知道，很可能是电脑或手机遭木马病毒入侵，信息被泄露了。”王军目前已报警。

　　猎头式招聘中出现骗局的情况，在成都并非孤例。华西都市报记者调查发现，一些网络公司此前也遭遇过应聘时信息泄露导致的骗局，但真正被骗的案例几乎没有。“即使有人被骗取钱财，但碍于都是有一定资历的圈内人士，面子上过不去，就保持沉默了。”一名业内人士分析。

　　遭遇

　　一场招聘

　　创业团队招产品经理 猎头式招聘3人入围面试

　　张雷和王军的网络科技公司刚成立半年，正在组建核心团队。9月初，他们在网上发出招聘启事，想寻找一个靠谱的产品经理作为创业伙伴。

　　“我们并没有在一些大的招聘网站上发布信息，而是通过成都相关行业的IT网络平台和业内人士人脉圈进行招聘。”负责此次招聘的王军介绍，这种招聘相对私密，而且前来招聘的人大多通过同行和朋友介绍，“和大型企业的猎头招聘有相似之处。”

　　很快，有3名应聘者进入了面试阶段，王军将其中两人安排在9月13日面试，应聘者黄先生则安排在14日见面。

　　两个版本

　　正奇怪应聘者咋失约 却被圈内当成骗子公司

　　但14日当天，王军并未等到黄先生的到来。“我们一开始还很奇怪，面试失约的情况并不少见，但至少应该提前给我们说一声，或事后解释一下吧。”王军称，事后双方都没再联系。

　　但很快，麻烦就找上门了。16日，当初介绍黄先生来应聘的一位产品经理找到王军，开口就说：“有人反馈你们是骗子，我朋友来面试，你们张口就找他要5000元钱。”

　　“我连应聘者的面都没见着啊。”王军懵了。这位产品经理称，黄先生面试时遭遇要钱送礼的“潜规则”，拒绝后，他将此事发布到该行业的网络平台上。王军所在公司很快成为成都业内人士眼中的“骗子公司”。

　　三方对质

　　有人钻空子想骗钱 误会解除后已报警处理

　　“这个事情严重了。黄先生自称有一场面试，而且就在我们公司，但我和张雷都没见过他，难道见鬼了？”王军赶紧建了一个网上讨论组，将作为介绍人的产品经理、黄先生都拉了进来。一番交谈后，事情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面试前两天，黄先生接到了自称公司负责人打来的电话，“我以为就是王军。”黄先生称，这个“王军”将面试时间临时提前了一天，并约他在公司楼下等候。随后，“王军”打电话告诉黄先生，有政府部门领导来公司，需要一些现金来“打点”，并找黄先生要5000元钱。

　　“我们根本没有改过面试时间，肯定是有人钻我们招聘的空子，设了一个骗局。”王军说。3人随后查到，打给黄先生的电话号码来自广东。事情搞清楚后，黄先生在网络平台上为公司做了澄清，王军也报了警。

　　复盘

　　黄先生是一名有着5年从业经验的产品经理，张雷和王军也是熟悉相关行业的创业者。骗局为何让双方都差点栽进去？9月17日，华西都市报记者前往该公司，并联系到黄先生，试图复盘这场招聘骗局。

　　蹊跷一

　　面试前两天改时间 行骗点在公司楼下

　　从招聘走向骗局的转折点，发生在9月12日，也就是正常面试的2天前。“当天晚上，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称，面试提前到13日上午10点。”黄先生称，自己经历过多次面试，通常第一次面试就临时改期的情况并不多见。“但对方未改面试地点，而且能准确报出公司地址，让我在公司楼下等。当时我以为是‘王军’用另一个电话给我打的。”

　　蹊跷二

　　对方知道项目细节 打消了应聘者怀疑

　　9月13日上午9点50分，黄先生到了该公司所在的大业路16号，在大堂打电话给“王军”。

　　“我这时注意到，这个人一口广东口音，和最开始接触的王军不一样。”黄先生有些奇怪，就随口问了对方两句。“结果这个‘王军’对公司情况很熟悉，还和我交流了这家公司正在进行的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在我和公司前期接触中在网上讨论过，这属于应聘时的私密细节，因此我的怀疑又下降了。”

　　对此，王军称和3位应聘者的交谈细节都属于商业机密，不仅不会给应聘者相互传，更不会告诉其他人。“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利用木马程序等病毒，侵入了公司或者黄先生的电脑，获取了我们的谈话资料，从而有针对性地设骗局。”

　　蹊跷三

　　借口有领导来视察开口借钱送礼打点

　　当天9点50分到10点过，黄先生先后接到“王军”的4通电话，都让他不忙上楼进公司，先在大堂等。最后一通电话里，骗局才真正施展。黄先生回忆了当时的对话内容：

　　骗子：你身上有现金吗？来了两个领导视察，要封个红包送礼得嘛。

　　黄先生：送多少？骗子：需要5000元给领导，你先借给我。

　　黄先生：怎么这么多钱？骗子：我没那么多现金，但是要送礼打点啊。

　　黄先生：我这会儿也没有这么多现金在身上。

　　骗子：没关系，我给你个账号，你可以银行转账给我。

　　黄先生：我先回去取吧。骗子：(语气变得不耐烦)回去，先不用上来面试了！

　　黄先生之后的确回家了。当天中午，当他把遭遇骗局一事告诉介绍人，并发布到行业网络平台上时，他依然认定，这个骗他的人就是公司负责人之一的王军。

　　调查

　　冒充猎头索要钱财 类似骗局几年前就有

　　这种冒充猎头向求职者索要钱财的骗术并不稀奇。供职于某外资五星级酒店的人力资源负责人朱小姐告诉记者，几年前就有人在网上发布该酒店服务生的高薪招聘信息，并与求职者约定在酒店大堂面试。

　　“当面试者来了后，有人自称必须缴纳各种押金，说是酒店规定。”朱小姐介绍，有好几个人都缴了这笔钱，直到有人投诉，他们才知道这件事。“事实上，我们不会收取面试者任何保证金、押金。”

　　猎头招聘遇到骗子 受害人往往保持沉默

　　“招聘过程中出现骗局，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通过窃取聊天信息，针对项目经理或主管行骗，在成都还不多见。”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IT行业资深人士介绍，骗子应该是首先通过某种手段窃取了双方的交谈资料，并将核心信息熟记后，单独与应聘者沟通，用这些信息打消对方怀疑，伺机骗取钱财。

　　“这种手法高明之处在于，利用了猎头招聘的私密性。”该人士称，大型企业的猎头招聘都是通过猎头公司，将双方需求匹配后安排面试，而小型公司的猎头式招聘则在朋友圈、行业圈内发布信息，有初步意向的应聘者，往往是朋友或同行介绍，“无论哪种模式，都或多或少有人担保，如果骗子利用一些核心信息介入招聘，双方的防备心理都会很低。而且一旦有人被骗，顾忌到面子也很少会在圈子里说，毕竟到了猎头招聘阶段的人，都是有一定行业资历的人。”

　　支招

　　事先查询公司信息一定警惕陌生电话

　　在招聘过程中，招聘方和应聘方应该注意哪些细节，才能避免被骗？王军和黄先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一般来说，面试时间是固定的，不会随便更改，即便更改时间也不会变动号码通知。”王军提醒，应聘方应查询公司是否正规，最近是否的确有招聘需求。

　　“面试者应该记下招聘人的电话。当一个陌生电话打来，操着不同口音自称是人力资源部门时，应该提高警惕。”黄先生说。(应当事人要求，张雷、王军为化名)（华西都市报记者 李鑫 实习生何方迪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