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娃教育账：单独二孩“累不起” 兴趣班带高价帽

负重前行 赵春青 图

　　近期，“单独二孩”政策正式实施满一年。

　　各地的生育数据表明，符合该政策的家庭的生育意愿并没有达到预期。有数据统计，去年全国符合条件的1100万对夫妇仅70万申请生二孩，北京3万多家庭申请“单独二孩”，仅占符合政策家庭的6.7%。

　　允许生了，为何没人生呢？

　　记者在北京采访多个家庭发现，“养不起”、“养孩子太贵太累”是一些家庭放弃“二孩”的原因。养两个娃对父母的经济实力、精力状况都是考验，尤其是高额的教育成本，让很多年轻的父母高喊吃不消。一些已有孩子的80后父母告诉记者，如今小孩子上幼儿园一个月的教育支出，比大学一年的学费还高。

　　和记者随机走访结果吻合的是，近期民意中国网的一项调查，没有提出“单独二孩”申请排在首位的是“抚养孩子的经济成本太高”(58.1%)，其次是“抚养孩子的时间成本太高”(36.5%)等。

　　1个月幼儿园学费高过大学一年

　　上个幼儿园真的那么贵吗？幼儿的教育成本都花在哪儿呢？

　　按照北京市有关规定，公办市级示范幼儿园保育费最高900元，其他三个等级依次降低。实际上，由于公立幼儿园“僧多粥少”，名额有限，除了极少数可以就近入园，要进去比拼的是家长的种种“努力”。记者在青年路地区了解到，此处人口聚集超过10万，公立幼儿园只有寥寥几家。

　　更多的家长选择将孩子送入了学费较高的私立幼儿园，每月4000~5000元是北京私立双语幼儿园的市场均价，一些利用国际流行理论教学的，如蒙特梭利幼儿园，一年费用更是高达10万元以上，同样受到奉行“精养”理念的家长的追捧。

　　李南的女儿小末今年5岁，就读顺义新英才幼儿园中班，学费6.8万元一年，折合每月约6000元。

　　位于朝阳区东四环的欧华幼儿园也是双语幼儿园，刘聪的儿子昊昊在这里每月缴费近4000元。

　　4岁的球球近期从海淀区中国气象局幼儿园转到了通州的大风车双语幼儿园，从公立幼儿园到私立双语幼儿园，学费也从每月1000元上升为3000多元。

　　而记者从中国传媒大学教育处了解到，我国大学一般的专业，如网络工程，本科大学生一年的学费也不过5500元。在北京，一个5岁左右的儿童，一个月学费比大学生一年还高早已经不是怪事。

　　“我工作的一大半收入都用来支付孩子的教育费用了，虽然符合政策，想再要个孩子，可是算算成本账，尤其是教育支出，就不敢再生了。”记者采访了多名符合“单独二孩”政策的家长，小末妈妈的话颇具有代表性。

　　兴趣班都带上了高价的帽子

　　事实上，孩子上幼儿园之后的花费还远不止这些，各类早教、兴趣培训班早已从娃娃抓起。

　　妈妈给小末选择的兴趣班包括一学期1200元的跆拳道班、4000元的钢琴班，以及一年8800元的绘画班。折算下来，小莫一个月的教育费用大约在7000多元。

　　相对别的孩子，不到5岁的昊昊上的兴趣班算是特别少的。据昊昊的妈妈刘聪介绍，昊昊唯一选择的课外班就是英语。

　　不过据记者了解到，英语学习往往是儿童教育支出最大项，也是最常见的项目。近几年，在商业机构的宣传下，学英语的最低年限从3岁变为2岁，通常少儿英语比较常见的品牌，譬如瑞思、励步、英孚等品牌，一年的学习费用大多在1.5万元左右。昊昊至今的英语学习支出已经接近6万元。折算下来，仅仅报一个兴趣班的昊昊，每月的教育支出也超过6000元。

　　让家长头疼的是，学习班无孔不入，并且价格不菲，“便宜的没地找。”

　　“我们小时候学滑冰都是同学一起跟着一个教练学，可是现在学校不许开设这些兴趣班，外面的教育机构变着法抬高价格，想便宜没地。”5岁男孩聪聪的妈妈深感教育支出已经占据了生活成本的绝大部分。

　　“小时候都是去少年宫学画画、滑冰、舞蹈、游泳，启蒙阶段一点都不贵，只有深入学习真正走专业道路才费钱，”聪聪的妈妈是一位典型的80后，她非常困惑的是，那些儿时常见的教育资源，如今都带上了高价的帽子。

　　“养一个孩子就如此殚精竭虑，哪敢要二胎？”

　　北京市人口研究所副所长马小红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到，现在不仅很多年轻人不愿意要二孩，很多照顾孙辈的老人也有类似想法。“带孩子太累了”成了许多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的口头禅。

　　事实上，随着很多新的育儿理论在大城市的广泛流传，新一代的父母在孩子培养上，投入更多的并非单单是财力，还有精力。记者发现，因为孩子的教育需求，越来越多的妈妈辞去了自己的工作，成为了全职妈妈，其中不乏很多高知高职高薪女性。

　　5岁男孩石头的妈妈张琳曾经在著名的外资广告公司奥美任高级经理，年薪百万元，但是她毅然走上为孩子烤出了一盘盘饼干、随时做出精美的饭菜、陪孩子参加冰球、足球各种课外辅导班的路。

　　2014年，已经在海南航空担任客舱经理的空姐张南辞去了令人艳羡不已的工作，担任全职妈妈。一个小原因促发了张南辞职，张南在朋友圈晒出了一张2岁多女儿会双脚跳的照片，她吃惊地发现，底下就连邻居都回复说，“你女儿1岁多就会双脚跳了”。频繁地飞行，让她无暇顾及大女儿成长，在生下二女儿后，她毅然决然辞职，坚定地加入了自己带孩子的教育阵营。

　　张雨曾经参加了一个家庭教育的学习班，令她感到吃惊的是，班上的十几位妈妈都是全职妈妈，多半都是海外留学归来，有在大公司工作的背景。

　　为什么要辞职？

　　“大家对教育都更加重视了，另一方面则更多是迫于现实”。张雨告诉记者，“现在交通状况复杂，有的老人接送不了，另外老人接送孩子真的不放心，现在校车又不安全。”在记者采访的十几位家长中，需要开车接送孩子上幼儿园的占绝大多数。

　　“现在孩子和以前真不一样”，聪聪的妈妈说，现在孩子面临的机会多选择多，但是同样，培养孩子付出的时间和机会成本也非常高。“现在养育成本这么高，自然需要花大力气去研究，替孩子琢磨，学画画学舞蹈究竟是否适合他，在学习的过程中还要观察和帮助他，这个恐怕是大多数老人无法做到的。养一个孩子就如此殚精竭虑，哪敢再要二胎呢？”

　　张雨最近刚生下第二个孩子，但是她深知，在北京，第二个孩子顺手养的理论是“过去式”了，“以前说养两个孩子是1.5个孩子，现在可能是3个孩子，无论是金钱还是精力，都不是简单加倍。”（本报记者 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