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仍任重道远

　　证券时报记者 罗克关

　　近期一则与津巴布韦相关的新闻非常吸引眼球。据称，由于该国法定货币津巴布韦元将于今年9月停止流通，因此向中国方面提出希望使用人民币作为其法定货币。如果这一提议得到认可，那人民币就将成为该国第9种进入流通领域的非本币官方货币。

　　使用其他主权货币作为本国流通货币，这种状况在货币史上并不少见，当一国货币遭遇严重通货膨胀时，这种案例更为常见。比较少见的情况其实是，本币长期成为其他国家和地区认可的支付工具和储藏手段，因为这除了自身的经济规模要有相当程度外，形成稳定的本币输出机制也很重要。

　　简单地说，由于境外的使用需求存在，一国货币想要比较成功地国际化，就必须在境外形成比较稳定的货币“池子”。形成“池子”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贸易项下的逆差，中国在2009年启动的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实际就瞄准了与东盟各国长期存在的贸易逆差。因为中国对东盟区域的进口总值长期多于出口总值，那就存在一个总体的对外支付需求，在美元币值并不稳定的情况下，选择持续升值而且影响力日益扩大的人民币显然是双方都乐意见到的结果。

　　假如在贸易项下没有逆差，资本项下的逆差也可以帮助本币在境外沉淀下货币“池子”。但这一渠道更多依赖于资本对境内外投资效率的选择，如果境内的公司或个人认为境外投资机会的回报更大，那么资本向境外流动的冲动就会很强。

　　去年底以来，由于美联储加息预期存在，美元资产升值的预期一直比较强烈，中国酝酿在此刻放开个人境外直投(QDII2)，显然也瞄准了这个机会。而且在个人境外直投专户下设置了人民币账户，进一步鼓励人民币拓宽境外的使用范围。

　　市场曾经有所担心，认为此刻放开个人境外直投会引发资本项下的大规模流出。但这种担心只看到了问题的一个方面。美元加息对跨境资本配置确实有一定影响，但考虑到中国仍然存在相当的经济增长潜力，跨境资本在境内的综合收益并不一定小。

　　反而是中国自身下一步的发展战略会在很大程度上左右跨境资本流动的规模和去向。比如在“一带一路”战略之下，如果存在大量境外直接投资的需求，那么人民币在这些区域内的使用范围肯定会进一步拓宽。这与过去几年在贸易项下通过人民币跨境结算在香港形成一个规模不小的离岸人民币“池子”是一样的道理。

　　要维持贸易伙伴对人民币的接受程度，除了在离岸市场大力发展人民币计价的投资工具之外，打通离在岸市场的资本回流渠道也非常重要，所以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今年以来沪港通、深港通先后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话题。

　　但即便如此，许多学者依然坚持认为资本项下的资金流向很难被人为左右，整个人民币国际化的脚步是自然而然的结果。根本原因是，尽管中国面临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的需要，传统上的贸易和资本双顺差格局会有所调整，这个过程会促成人民币跨境使用的种种机缘，但这种过程不会一蹴而就。本币成为国际货币固然能享受其中带来的便利，但因此在货币政策抉择上带来的限制也会是现实问题。

　　回到津巴布韦的故事上，以中非之间的贸易和投资融合程度，人民币若成为其正式认可的官方货币将表明人民币在国际上的接受程度已今非昔比。但正如新闻所说的那样，人民币只是有望成为该国9种官方货币中的一种，这距离人民币真正成为全球储备货币还有很长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