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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遭拐6年后被解救回家 已不习惯叫这个爸爸

2012年10月30日 09:40 来源:法制日报 参与互动(0)

  晏友才站在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区金花桥街道九架车村委院门前的马路边。

  和记者会面后,他带记者走到距村委不远处的九架村五组一幢农舍小楼前。这里地处成都市的城郊接合部。

  记者探身走进农舍小楼那条狭长晦暗的门道,见门道末端那里站立着一个男孩。晏友才说,“那就是我的儿子”。

  晏友才今年37岁,老家在四川内江农村,11岁就来到成都闯荡。24岁那年,和女友生下儿子后,女友决绝与他分手返回陕西老家,放弃了对儿子的抚养,而他至今未婚。后来,身患严重气管炎的父亲和爷爷相继来到他在成都栖身的暂住地。他每每将打工挣到的钱悉数交出,为父亲和爷爷治病支付药费和生活费。为了挣钱,他整天四处奔波,根本无暇照料儿子。儿子晏榕5岁时被人贩子拐到福建,6年后才被四川公安民警解救。

  同样患有气管炎的晏友才一边与记者聊着,一边将七八粒药片塞进口中咽下。

  儿子出生在成都市武侯区苏坡乡苏坡桥的暂住地,后来也是在此丢失的。他记得儿子丢失那天,自己正在老家内江,得知儿子失踪时慌了神,急急忙忙赶回成都,动员数十名亲戚、朋友四处寻找。那一天是2004年10月6日。

  “我儿子的祖祖(太爷)听说找不到娃儿,一下子瘫了,扶都扶不起来。娃儿丢失两个月,祖祖在公路上被车撞伤后死掉,又两个月,娃儿的爷爷急病死掉……”晏友才嗫嚅道,“儿子是他祖祖(太爷)带大的。”

  晏榕是个秀气、内向的男孩,距年满14周岁只差两个月。他静静地坐在记者身边倾听着父亲与记者的交谈。

  晏榕只记得当年去街上看玩具摊,旁边有个人问他是不是喜欢玩具,带他去买,然后,先是上三轮车去车站,接着就坐汽车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个人有点老。”这是年幼晏榕脑海里存留至今的印象。据专案组警官证实,把晏榕拐骗到福建的人贩子,是一个叫卿光绪的四川内江人。晏榕被拐卖到福建安溪的一个山村,花钱收养他的是比亲生父亲年龄大得多的一位茶农,养父单身没有结婚,住在泥草房里。

  “警察叔叔到家里(安溪养父家)去找,我知道我是被卖过去的。”晏榕告诉记者,找到他的警察叔叔问他记得什么事,他只记得老家在四川,上的幼儿园在铁路边,爸爸叫晏飞,是弹棉花的,“晏”姓怎么写不知道。还记得“祖祖拣破烂,有个爷爷也拣破烂”。

  2010年1月20日,与晏友才熟悉的一名工友在一处装修工地干活。休息时,他从地上拣起一张旧报纸翻看。这张2009年12月19日的成都商报上刊有一篇打击拐卖儿童的报道,报道中提到成都打拐民警在福建安溪发现一个四川男孩,那男孩说他爸爸名字叫“晏飞”。

  工友们及苏坡桥暂住地的邻居们都管晏友才叫“晏飞”,都知道晏友才丢儿子丢了好多年。读报工友赶紧给晏友才打电话,晏友才忙不迭地按报纸上公布的电话号码,拨通成都市公安局刑侦二处的电话,随即拿着那张报纸,打的赶到市公安局求证。

  民警将专案组在福建拍摄的晏榕照片拿给晏友才看,这位父亲看来看去,说,“我娃儿长得白白胖胖的,这娃儿黢黑瘦瘦的,不是我儿子”。

  尽管孩子身份存疑,晏友才还是为公安机关提供了DNA血样,公安民警又前往陕西找到晏榕生身母亲,说服她为亲子鉴定提供血样。鉴定结果出来,确认晏榕就是晏友才被拐走的亲生骨肉。

  2010年3月11日,晏榕被成都公安民警从福建解救归来。此时,距发现晏榕已有1年半之久。当地媒体记者蜂拥在成都市公安局共同见证了这对父子的相见。父亲眼前的儿子黑黑瘦瘦、怯怯生生,儿子眼前的父亲“开始好像没有认出我来”。

  晏友才告诉记者,当他把儿子接回家给他洗澡时,他才从儿子身上那处特殊的标记上确信无疑地肯定这是自己的亲骨肉。

  记者问晏榕:“见面时,你叫他爸爸了吗?”

  “叫了。”

  “是不是很不习惯叫这个爸爸?”

  “嗯。”

  “你离开福建养父,他很难过吗?”

  “毕竟呆了那么多年,他也很伤心啊。”

  晏友才这时插话说,“他现在都跟我们联系着”。

  “那边的话你还会说吗?”

  “都忘了。”

  接到儿子的第二天,晏友才就带着儿子回到老家内江,跪在娃儿的祖祖、爷爷坟头上作揖、烧香。

  “你们可以安息啦,孩子回来了,我把他带来了。”缕缕香烟升腾,晏友才对父亲、爷爷的在天之灵喃喃着。

  晏友才搬离了居住多年的伤心地,从苏坡桥迁移到数里外的机投镇九架车村五组。这幢农房小楼里有十几家外来打工者租住,晏友才跟儿子居住在小楼一层一间仅有十几平米的房间里,每月租金200元。

  晏友才推开屋里唯一那扇小窗,记者看到窗棱上横钉着多根木条,没有玻璃,窗外多根铁丝上依次晾晒的一件件衣服,几乎遮蔽了外面光线的射入。

  记者环顾屋内,一张破旧大床、一个老式衣柜、一张方桌,窗前摆有电脑,依次靠着液晶电视、冰箱。未经粉刷的墙壁、屋顶、破窗与簇新几件电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电器都是贷款买来的。”晏友才告诉记者,买电脑花了3800元,牵网线交月租又破费了1200元。身为父亲,晏友才心底一直存有这样的信念:

  尽管为找寻孩子,他下过广东,背了好多债;尽管在记者采访当天上午,他刚刚将拖欠的400多元生活费交给学校;尽管眼下和未来挣钱不易,但儿子找回来后,有公安民警、媒体记者、朋友和亲人的特别关爱,他期待儿子好好学习,将来比他有出息。

  “我现在只能把我自己的名字写得起,别的都不会写。”晏友才对记者说,“他祖祖、爷爷都不识字。我只盼他多读点书,管得有点紧,将来找个长期的铁饭碗多巴实啊!”(记者杜萌)

【编辑:陈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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