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龄少女蹊跷死亡 嫌疑人遭刑讯逼供电击生殖器

年轻时的刘凯利

　　一个死刑犯的遗言

　　黑山县15岁少女张晓静被人杀害抛尸，33岁的刘凯利蒙冤入狱。尽管两年后真凶刘铁军落网吐露出真相，承认人是他杀害的，甚至在其伏法时还留下了遗嘱请人帮刘凯利洗清冤情。然而，刘凯利又在监狱中苦熬了15年。

　　10月10日，沈阳晚报、沈阳网记者从权威部门获悉，经过审理查明，当年刘凯利蒙冤入狱与刑讯逼供有关。目前，辽宁相关部门已启动责任追究机制，全面对此案进行复查，依法追查相关办案人员的相关责任。

　　虽然张晓静和刘凯利同为黑山县八道壕镇人，但俩人却并不相识。1996年刘家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将二人紧密地联系到一起，也因此案最终引发出了这段冤案。

　　1996年11月28日早晨，时为黑山县水泥厂工人的刘凯利发现自己家中被盗了，丢失了一个银行存折，里面有存款1000多元。随即，刘凯利前往派出所报案，其妻阎文华则跑到银行前去挂失。

　　没想到，就在阎文华到银行挂失刚走进银行大门时，看到一名少女迎面走了出来。阎文华找到营业员办理挂失时，营业员透露刚刚走出的少女手里就拿着她家的存折前来取款，只因为说错了存折主人的姓名，银行没有给她取。

　　阎文华紧跟着追了出去。随后看到这名少女走进了一家歌舞厅。经打听得知这名少女叫张晓静。一年前就辍学回家，经常出入这家歌舞厅。阎文华当即报了警。

　　就在警察对此案进行侦查之时，张晓静突然神秘失踪了。三天后，张晓静被人发现死在了当地的煤矿排污隧道里，事发地点距离刘凯利家有2公里多远。经鉴定，张晓静是被人掐住脖子，造成窒息死亡的。

　　一本驾照 成为擒凶证据

　　阎文华回忆，12月4日，刘凯利和阎文华突然接到警方的通知，让他们到公安机关去一趟。两个人还以为是自家被盗案子破了，高高兴兴地去了。可等待他们的却是另外一种结果，刘凯利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当日便被刑事拘留。

　　按照警方的说法，刘凯利被列为犯罪嫌疑人是因为张晓静最后被人看见是在当地一家娱乐城。娱乐城老板回忆，出事那天下午，她和张晓静一起聊天的时候，张晓静曾给她看过一本机动车驾驶证，她记得驾驶证上写着：“黑山县水泥厂，下面有某凯利等字样”。

　　警方认为这本驾驶证应该是张晓静从刘凯利家偷来的，于是警方找来刘凯利和阎文华进行调查。警方询问刘凯利他的驾驶证是否被盗了，刘凯利说自己的驾驶证没有被盗，还在自己家里，警方随后到刘凯利家进行搜查，并找到了驾驶本。经娱乐城老板辨认，张晓静出事前给她看的正是这本驾驶证。

　　喊冤不断 却仍被判处死刑

　　然而，在面对检察机关调查和法院审理过程中，业已招供的刘凯利全部都翻供了，坚称自己不是杀人犯，自己先前在公安机关招供是“屈打成招”。刘凯利在写给家人的信中写到，“他们不仅拳打脚踢，还用电棍电我的腹部、颈部、头部，甚至连生殖器也不放过 。”

　　1997年5月，锦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刘凯利涉嫌犯故意杀人罪。刘凯利辩称，张晓静不是他杀的，自己有罪供述是屈打成招。刘凯利的辩护律师也提出，刘凯利故意杀人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应该宣告无罪。然而，刘家却拿不出确切的证据证明公安机关存在刑讯逼供的行为。不但如此，黑山县公安局还提供了一份书面证明证明在审讯期间，他们的民警对刘凯利并不存在刑讯逼供的行为。据此，法院认为他们无法认定刘凯利的有罪供述是警方非法取得的。

　　1997年6月，锦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此案基本事实清楚，基本证据确凿，虽拒不供认，也足以认定。锦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刘凯利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2年执行。同时，刘凯利赔偿张晓静家人直接经济损失3000元。

　　疑点重重 但难洗多年冤情

　　“我们家就丢那些东西，存折上总共只有1000多元，我们已经在银行做了挂失也不算丢，犯不着因此要一个人的命。”

　　根据黑山警方的尸检报告，法医从张晓静体内检查出了男人的精液，通过DNA鉴定，这是一个A型血的男人。刘凯利被捕后，警方也曾经对刘凯利的血型进行过检验，结果刘凯利是O型血。两者血型不符，刘家人觉得从这一点上来说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另外，最为关键的证据那本驾驶证。检察院对娱乐城老板所做的笔录中，因为老板“时间长了记不清了”。这些都成了疑问。

　　真凶伏法 留下遗嘱帮洗冤案

　　就在刘家四处奔走申冤之时，八道壕镇一个名叫刘铁军的男子浮出了水面。1998年春天，阎文华接到代理律师的通知称，杀害张晓静的真凶抓到了！20岁的刘铁军因涉嫌绑架、抢劫、故意杀人而被警方抓捕归案。归案后，刘铁军主动交代了杀害张晓静的经过。

　　卷宗里，刘铁军说，案发那天晚上十点多钟，他在街上遇到了张晓静，张晓静曾找他借500元钱，他当时没钱。张晓静“从裤兜拿出一本存折，存折上有一个小铁牌，存折上有1500元钱”。两人一起来到了当地一家医院后面的一片树林，在树林里发生了性关系。

　　“发生关系后，我问她跟几个男人发生过性关系。她说记不清楚了，我对她是又爱又恨……就把她掐死后扔进了附近的脏水沟里。”

　　在法庭的庭审笔录上也有刘铁军承认是自己杀死张晓静的记载。同时，经检验鉴定刘铁军的血型为A型，与被害人张晓静阴道内A型精斑相符。2004年4月，由于犯有绑架、抢劫、故意杀人等多宗命案，承认杀害张晓静的刘铁军被执行了死刑。

　　在法院的卷宗里，有一份刘铁军伏法前写的遗嘱，其中提到：“我是杀害张小(晓)静的凶手，刘凯利是被冤枉的，请广大群众朋友帮他昭雪”。

　　媒体关注 17年冤情一朝得雪

　　监狱检察院认为，种种迹象表明刘铁军可能是“真凶”，刘凯利案确有疑点。 1999年年初，监狱检察院将此事形成书面材料向上级检察机关进行了汇报，并建议上级各院对此案展开审判监督程序复核此案。

　　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直到2009年，相关部门才派人前来复查此案。可一晃四年过去了，案子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刘家人最后得到的说法是，刘铁军的多份原始笔录都找不到了，导致无法确定刘铁军到底是不是真凶，只能将案件搁置处理。刘家人并没有放弃，仍四处奔走申冤。此案引起了中央级媒体的关注。

　　9月16日，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审判监督第二庭依法在刘凯利服刑的辽宁省凌源第五监狱，再审开庭审理此案。9月24日，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在辽宁省凌源第五监狱公开宣判，撤销原一审判决、二审裁定及对刘凯利的四次减刑裁定，宣告刘凯利无罪，并当庭释放。沈阳晚报、沈阳网主任记者 王立军

　　审理中不排除

　　刑讯逼供

　　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中显示，再审过程中，刘凯利否认杀害张晓静，称驾驶证放在家中没有丢失，公安人员对其刑讯逼供。

　　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再审认为，原审认定刘凯利致死张晓静的证据不确实、不充分，除刘凯利的有罪供述外，没有其他直接的客观性证据足以认定刘凯利杀人作案；而再审庭审中举证、质证的不排除他人作案可能的新证据，依法予以改判。

　　据介绍，目前有关部门已经启动责任追究机制，而刘凯利一家也已经开始为申请国家赔偿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