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介绍保姆患精神疾病 凌晨发病拿菜刀砍伤雇主
漫画 王志超
花钱雇来的保姆,原来竟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这样可怕的经历,给家住城东的王女士一家带来无法挽回的灾难:凌晨3点,王女士与从西安来探望她的母亲被保姆砍成重伤。保姆被抓后,因鉴定患有精神分裂症,无需承担刑事责任。为了索赔医疗费,受伤母女将保姆夫妇和家政中介公司告上法庭。
记者昨日走访了多家家政服务机构,当问及他们提供的保姆有无健康证明时,多数称有,可拿出的只是一份“乙肝两对半”检查报告。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雇主大多只在意保姆是否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因此给保姆检查这一项也就成了“行规”,但不会有精神或其他方面的检查。至于保姆的身份证,他们一般只看一眼,在合同上记下号码,真实性无从查实。
事件回顾
雇来的住家保姆
凌晨发病拿菜刀砍人
“现在想来,请保姆来照顾孩子,真是引狼入室,太可怕了!”提及家中1年多前发生的惨案,王女士的丈夫刘先生法庭上眼泛泪光,不忍回忆。
刘先生说,2012年6月,妻子王女士被查出癌症。为了照顾好刚满2周岁的孩子,减轻妻子负担,他们夫妇到南京亿婴家政服务公司找保姆。支付560元介绍费后,2012年6月25日,南京亿婴家政服务公司先介绍了一名保姆到王女士家,讲好月工资2800元。但干了没一个月,保姆因家里有事就离开了。
按合同规定,亿婴家政8月底又介绍一名李阿姨顶替原来保姆,到王女士家工作。刘先生说,李阿姨来家里做保姆一个月,双方从未发生过任何纠纷。他们也没有发现李阿姨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
2012年10月1日凌晨3点30分,保姆李阿姨突然用菜刀将睡梦中的王女士及母亲砍伤,王女士手指被砍断,其母亲耳朵被砍掉一半。“当时,我不在家。”刘先生说,妻子王女士与岳母被砍后,为了保护孩子,拼命与疯狂的保姆搏斗,将保姆用力推出门外后报警。随后,李阿姨被警方抓获。
经鉴定有精神分裂症
行凶保姆被释放
李阿姨归案后,公安机关对李阿姨进行精神疾病的司法鉴定,鉴定结论李阿姨为精神分裂症患者,作案时无刑事责任能力。李阿姨被释放。
“这个保姆以前在家就有精神分裂症,但这些信息,我们事先一点也不知道,家政公司从来没有跟我们提及过。”刘先生说,妻子与岳母被砍的伤势很严重,家里前前后后花了十余万元。而保姆李阿姨家也很穷,支付了2万多元后,就无力再支付了。
刘先生夫妇认为,保姆李阿姨虽患有精神疾病,无需承担刑事责任,但仍应承担民事赔偿责任。李阿姨的法定监护人、其丈夫陈某没有尽到监护责任,应当承担赔偿责任。介绍李阿姨的南京亿婴家政公司收取中介费后,还向顾客提供患有精神疾病的保姆,具有重大过错,理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刘先生说,他妻子及岳母状告保姆及监护人丈夫、提供中介服务的南京亿婴家政服务公司,要求赔偿医疗费用20791.65元,误工费260666元,护理费6000元,营养费1800元,精神抚慰金10000元,合计299257.65元。
庭审直击
保姆丈夫:
她总疑神疑鬼,曾诊断过有精神病
上周五,此案在秦淮区法院公开开庭审理。法庭上,保姆的丈夫陈某表示,他和李阿姨是1985年在老家安徽结婚的。事情发生之前,李阿姨就有精神病。
“大约是2008年或2009年,医院诊断我老婆患有抑郁症。之前,没有过暴力现象,但总是疑神疑鬼的。”陈某称,李阿姨被诊断出精神病后,因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并没有医治。大约在2012年8月底9月初,李阿姨来南京找工作。
“她说是劳务所介绍她去王家做保姆的,具体是哪家劳务所她没有讲,现在事情发生经过,我老婆说她都记不起来了。”陈某称,事发之后,他们给付了王女士及母亲23000元。“我们认为,应该赔偿人家的损失,但是我们家庭困难,拿不出太多的钱。”法庭上,陈某这样说。
家政公司:
不知道保姆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我们家政公司就是个中间介绍人,能不能成为人家的保姆,应该是由雇主家选择决定,和家政公司没有关系。”南京亿婴家政公司法庭上表示,李阿姨与王女士一家之间是一种雇主与雇员的关系,家政公司没有权利来决定保姆的去留。
“家政公司并非专业的法医鉴定机构,无能力也没有权力知道某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正如劳务中介公司一样,中介公司都不能有权要求员工提供是不是精神病的证明。”亿婴家政公司代理人称,保姆是不是有精神疾病,家政公司一概不知。国家也没有要求对每一个保姆做精神鉴定,因此,家政公司不应该承担赔偿责任。
由于家政公司拒绝调解,法庭宣布将择日对此案作出判决。
没有身份证,能不能做保姆?
“行规”规定不能,但实际无人去查
庭审后,记者在上海路、南京妇幼保健院和奥体附近走访了多家家政服务机构,当问及他们提供的保姆是否必须要有身份证时,多数家政公司称肯定要有。
南京妇幼保健院旁的一位家政公司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现在雇主大多在意保姆是否有身份证。因此,如果保姆没有身份证,雇主都不敢要,他们也就没有了生意,所以,保姆提供身份证号,也就成了“行规”。
“身份证,也有真有假的,随便报个号码,哪个也不会去查。”这位工作人员称,保姆提供的身份证,他们一般只看一眼,在合同上记下号码,但真实性无从查实。
在上海路的一家家政公司门口,保姆小刘向记者坦言,中介虽然规定每个人都要有身份证,但是不是自己的身份证,家政公司不会去查,雇主也不知道,一般来看一下有号码就行了。
健康体检,都做些什么?
最多只做个“两对半”
南京妇幼保健院旁的家政公司工作人员李先生告诉记者,现在雇主除了在意保姆是否有身份证,还在意是否有健康证。因此,如果保姆没有健康证,雇主也都不敢要,他们也就没有了生意,所以,保姆要有健康证,也成了“行规”。但这个健康证只做“两对半”检查,检查一下是否是乙肝病毒携带者。除了做“两对半”检查,她们不会有精神或其他方面的检查。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保姆的健康证上一般只有乙肝“两对半”一项信息,甚至有些保姆干脆没有健康证明就上岗,很重要的原因是谁也不愿意出体检费用。
上海路上的一家家政公司孙姓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大多数家政公司一般不愿出这笔体检钱。“我叫保姆自己去检查,保姆没钱,能不做就不做,反正只要雇主能接受就可以,要是不放心,雇主可以自己带保姆去体检。”
如果是乙肝携带者,能否当保姆?
可以想办法让朋友顶替自己抽血
“有的人是乙肝携带者,就想办法让朋友帮个忙顶替自己去抽血。”当记者问如果保姆是乙肝病毒携带者,怎么办?这位工作人员这样回答。
来自安徽农村的孙阿姨在南京当了5年保姆,她告诉记者,自己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当初是因为家里经济困难才出来当保姆,出来之后才知道自己携带乙肝病毒。后来,她体检一般就找老乡顶替。
“保姆工作时间长、没地位,经常看雇主脸色,我听说这个病不能累,所以,我并不想在这行干太久。”孙阿姨说,如果雇主一定要亲自带她去体检,一般她就找个理由推托走人。
-典型案例
保姆“身体健康”
却查出
有“大三阳”
与保姆贴身生活的雇主当然是保姆身体健康的直接相关者,对于花些费用给保姆做个体检,他们怎么看?记者进行了走访。
陈先生家住奥体,刚做“准爸爸”,最近正忙活着找个保姆伺候妻子,对保姆的身体健康十分在意。近一个月来,他跑了十来家家政服务介绍所,前后找了4个保姆,当时介绍所都表示保姆“已经体检,很健康”,但他带到医院检查后发现,有两个大三阳,两个有妇科病,只好全部退掉。“前后花费在4个人身上的交通费、体检费就1000多块,交给家政公司的钱也泡汤了。”陈先生说,以后请保姆千万别轻信健康许诺。
“保姆与家人同吃同睡,健康情况是排在第一位的。”已是家政公司“老主顾”的顾女士说,孩子小,她与丈夫工作忙,四年来,她前后找过十来个保姆,其中大都做不到一年就提出要走。开始还花钱给保姆体检,到后来,她也算了。
在陈先生和顾女士看来,保姆体检究竟谁来监管?没有健康证如何让雇主用得放心?因体检发现问题被退回的保姆会不会重新流进雇主家?等等这些问题何时能解决,到现在都还是个“谜”。
解决保姆市场混乱现状
家政中介应向“保姆代理制”转型
采访中,一位家政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目前南京市场的家政服务,主要采用人员推销式的家政中介模式,这一中介模式的流程极为简单:保姆到家政公司登记,雇主前来招聘,如有相中的,三方就签订一个用工协议,将来如果雇主与保姆发生纠纷,中介一般不承担责任。目前看来,这一模式的弊端已越来越突出,保姆和雇主的利益都得不到保障。
据了解,一种“保姆代理制”,在江苏省家政服务行业正在推行。所谓代理制,就是把保姆作为公司的员工来进行管理。公司与家政人员签订用工合同,吸纳他们为公司员工;公司再与用户签订劳务合同,负责提供家政服务。活儿由公司来揽,家政人员由公司来派,劳务费由公司来收,员工工资由公司来发。家政人员不直接与雇主发生法律关系,出了问题都可以找公司解决。
但基于保姆队伍的流动性大和家政公司资金状况等问题,目前这一管理模式还在探索阶段。(记者 冒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