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相约自杀男死女伤 女子称以为男友在开玩笑

廖然在法庭上流下眼泪。记者石忠情摄

　　情侣闹分手，女子要求男子兑现照顾其一辈子的承诺，男子便让女子将其杀死，意气之下男子的临时起意竟演变成现实，两人果真相约自杀，女子手腕受伤，男子中刀伤身亡，女子报警并拨打120求救。事后，女子被检察机关以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

　　昨日上午，东莞市第三人民法院对本案进行开庭审理。庭审中，被告人廖然(化名)哭泣不止，称当时以为男友只是说说而已，没料到会造成如此严重后果，最后超出了其能力控制范围，其向亲属表示了歉意，并请求法庭轻判。庭审结束后，法官宣布该案将择日宣判。

　　【庭审时刻】

　　“我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

　　昨日上午，记者在庭审现场看到，廖然身材矮小，一头干练短发。面对公诉机关的指控，廖然称不认罪，黄飞(化名)不是她杀的。“当天为了他要和兄弟一起去买白粉的事，我和他吵了一架。”廖然说， 是男友主动提出让她杀了他，“他说可以为我付出一切，甚至生命。”她称，事发的草坪也是男友提出的，因为那里比较安静。

　　其后，两人一同去买了水果刀。当公诉人问其男友是怎么死的，廖然显得尤为紧张，一直犹豫并含糊其辞。廖然称，当时黄飞将刀递给她后，她曾拿刀试着刺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现刀很锋利，“我很害怕，于是把刀递回给他。”而后黄飞左手抓着她的手，右手拿刀，在她的左手腕上割了两下，后来她就开始头晕、抽搐且意识模糊，醒来后见黄飞在吐血，胸口有伤，便打120求救。她称，黄飞是怎么受伤的她不知道，也没有看到。

　　“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他以前也有过类似举动，曾经有开玩笑提出让我杀了他，但到第二天又没事了。”廖然哭着说。

　　辩称翻供是为了维护男友

　　在庭审中，廖然对此前在公安机关及检察机关的部分供述进行翻供。公诉机关出示笔录称，廖然在此前审查中曾供述，她和男友曾经说过“我要杀你，有没有偏僻的地方”。然而，在庭审中，廖然则提出是男友提出到事发的草坪。对于这一疑问，她表示当时做的笔录是为了维护男友，“我当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想到他曾经判过刑，我怕说是他提出的地点会对他不利。”

　　此外，公诉人表示，根据廖然此前的供述，事发当天，其跟黄飞发生争吵后曾给另一男子打电话称没地方住，那名男子便让司机过去接她，在廖然与黄飞去买刀和相约自杀的过程中，廖然曾和司机多次通话且短信联系，但廖然并未向该司机求助以制止自杀行为。

　　对此，廖然称以其男友的性格，她怕黄飞会把她杀了，因此她不敢向他人求助，一直在劝他。

　　报警录音：“他被我插了一刀”

　　在举证质证阶段，公诉人出示了廖然向120、110的报警电话录音，录音里廖然称：“我割破血管了……我死定了，走不动，两个人，他被我插了一刀，插了心脏，他把我割脉了，我把他杀了……我不想离开他。我已经没有知觉了。”

　　而根据司机袁某的证言，同样证实了廖然事后曾打电话给其让其报警，称她杀死人了，且跟其讲述了是男的抓住她的手用刀剁她的手，然后用双手拉着她的手捅他自己。

　　对于以上证据，廖然却否认了其真实性，称她当时非常恐惧，且受伤后意识模糊，不可能说这么多的话。

　　【案情回顾】

　　情侣相约自杀

　　检察机关起诉称，1986年出生的廖然与1991年出生的黄飞是情侣关系，并在去年育有一女。去年8月10日下午4时许，两人因感情离合问题发生争执。

　　当晚11时许，廖然要求黄飞兑现照顾其一辈子的承诺，后者便要求前者将其杀死，后两人一起到便利店买了一把水果刀。

　　次日零时许，黄飞与廖然携带水果刀到板湖村某工地草坪处，两人共同实施自杀行为。

　　1时许，廖然打电话报警，并打120急救电话，黄江医院医务人员赶到现场后发现黄飞已死亡、廖然左手手腕受伤。经法医鉴定，被害人黄飞系被锐器刺伤左胸部致左肺上、下叶破裂引起失血性休克死亡，被告人廖然所受损伤为轻伤。

　　检察机关认为，被告人廖然无视国法，故意杀人，情节较轻，其行为已触犯刑法，应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公诉机关意见】

　　被告人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

　　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廖然在与黄飞因感情离合问题发生争执时，黄飞要求将自己杀死，在廖然知道黄飞心理的情况下，仍与黄飞发生语言上的互激，并陪同实施共同买刀、选择隐蔽地点、商量自杀细节等行为，该行为对黄飞自杀决意起了帮助作用。根据法律规定，被告人廖然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

　　公诉机关将此案定性为典型的相约自杀案件，依法律规定，在明知对方想自杀，而提供自杀工具或者提供自杀场所的，虽然没有直接实施杀人，但这种帮助者属于刑法意义上的帮助犯，应属于故意杀人犯罪的从犯。

　　公诉机关称，在本案中，廖然负有阻止黄飞自杀的责任，但廖然并没有实施阻止行为，反而在客观上实施了一起购买道具以及提供自杀场所的行为。

　　公诉机关认为，廖然的行为虽构成故意杀人罪，但行为符合法律规定的“情节较轻”，应以此追究刑事责任，并建议法庭对廖然量刑3到10年。

　　【辩护人意见】

　　请求判决宣布被告人无罪

　　被告人的辩护律师认为，检察院指控廖然故意杀人，不符合故意杀人犯罪的构成要件，被告廖然不构成故意杀人罪，请求法庭判决宣布被告人无罪。

　　辩护律师还认为，廖然也不构成不作为故意杀人。他指出，在被告人发现被害人受伤流血很多时，想抢救被害人，但由于手腕被割破并昏迷，无力实施抢救。被告醒来时，第一时间打了求救电话，主观上想被害人得到抢救。

　　“我对小孩和家人感到非常抱歉”

　　廖然在庭审最后环节为自己辩护称：“他的死虽然不是我造成的，但已经造成了，我需要负一定的责任，但他性格多变且极端，之前他也曾经割过我的右手腕，但当时说了甜蜜的话，最后他选择了放弃，我没想到他真的会这样，我不懂法律，认为生命是自己的，但结果不是我能力范围内所能控制的，我对我的小孩和家人感到非常抱歉，希望法庭能够对我轻判。”

　　心理专家看法

　　用生命来兑现的爱情是畸形的

　　对于该案件，心理咨询师何欢表示，这是一件令人惋惜也很遗憾的事。“双方的感情要用彼此的生命来兑现，这显得太草率，生命不仅属于自己，还有家人，还有社会，人世间也不仅仅只有爱情，这种爱情是畸形的。”何欢说，爱情的价值观是值得任何一个人去思考的，爱情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去延续，不应该也不需要弄得死去活来来解决。

　　何欢表示，活下来的一方会一直带着内疚，带着很强的心理创伤生活下去，并且会有很长时间走不出来。

　　何欢建议，案件中的女当事人应自己寻求帮助，介入心理辅导，进行创伤后干预。此外，她认为，两人留下的孩子也应引起人们关注。“小孩只有一两岁，在这个阶段，是非常需要安全感的，而母亲是这个阶段最重要的角色，需要与母亲建立亲密感，如何去解决孩子的问题，这也非常重要。”(记者龙成柳、王进波 通讯员钟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