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妇率家族贩婴30多人建起豪宅 自称“送子娘娘”

　　一户常年大门紧闭，不与乡里乡亲接触的“独门独院”时常迎来深夜造访的神秘来客。一个年逾五旬、并无一技之长的农家妇女却是远近闻名的“致富能手”。一个不思农务，致使家中农田撂荒多年的农家却能盖起全村屈指可数的“豪华宅院”。这一切的“不可思议”都因附近村民的一次举报而变得渐渐明晰。2000年3月初，伊川县高山乡派出所接到群众举报：经常有人从高山乡金呼沱村村民牛某某家抱走小孩。随后，警方的一系列调查使一个贩婴30多人、自称“送子娘娘”的中年妇女牛某某显露出“真容”。

　　神秘豪宅，夜半来客

　　2000年4月5日，晚上10点已到了乡村小镇居民的入眠时间。寂静中，一辆轿车在夜幕下，熟悉地在金呼沱村的小道上蜿蜒穿行。最终，在村内一栋分外“扎眼”的豪宅门口停了下来。一个双手抱着包袱的人匆匆敲开豪宅的大门，在东张西望之后，迅速进入豪宅内，而就在这一刻，借着大门缝隙中闪露出的一丝光线，“豪宅”对面蹲守着的数名民警清晰地看到包裹中裹着的是一名婴儿。这一幕，令数名民警分外激动，历经数天蹲守而带来的疲劳一扫而光。

　　民警压抑着兴奋的心情迅速向高山派出所报告，时任所长周留春将发现的情况及时向县公安局进行汇报……正是这一重要发现，也敲响了自1999年以来，贩卖婴儿近百名的这一重大犯罪团伙的丧钟。

　　民警蹲守的这座豪宅，主人名叫牛某某，在金呼沱村牛某某可谓附近远近皆知的“能人”：家中土地转由别人经营，除务农外并无其他一技之长的她，却盖了一幢全村最豪华的住宅。1999年，是一个电话尚未在农村普及的年代，这户之前只有“务农业务”的农家装有电话，且时常有悬挂外地车牌的车辆进入其家。牛某某家平时会一筐筐地购买鸡蛋，并时常把因为吃不完而发臭的鱼和肉当做垃圾丢弃。这一切，在并不富裕的金呼沱村，显得十分可疑。

　　家族贩婴，包退包换

　　时间回到蹲守当夜，在得到指令后，民警迅速出击，冲入牛某某家将其抓捕。

　　民警在其家进行搜查时，屋内的情况令民警震惊：一偏房内搜出一名未满月的女婴，该房角落里堆砌着大量的奶粉、奶瓶，小衣服、小鞋子、玩具等婴儿用品足足装了两个麻袋。另一件房内，若干写有陕西宝鸡，河南禹州、登封、汝阳、伊川等地电话号码的纸片，一些写有买卖婴儿协议书、收据和保证书等物品被警方陆续搜出，这一切无不指明牛某某所从事的勾当：贩婴。在警方搜寻到的一些保证书上，写有“如果被派出所发现，不能说出内情”、“有病包换，不满意包退”等字样。

　　根据现场情况，警方作了部署，兵分两路开展工作，全力查明此案。一路对牛某某家电话进行监控，另一路将牛某某等四人押回派出所，立即展开审讯。

　　民警在进一步调查中发现，牛某某的丈夫杨某某已于去年11月16日死亡，但家里仍有一50多岁的男人。后经查实，他是牛某某之前在青海做生意时认识的赵某某。在牛某某丈夫死后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二人即同居在一起。调查获取的大量事实证明，牛某某、赵某某、牛的大女儿杨某某、三女儿杨某都有涉嫌拐卖儿童的嫌疑。

　　守候“送子热线”，6人落入法网

　　在对牛某某家的监控过程中，牛某某家的电话不断响起。

　　是年4月6日上午，民警在牛某某家中接到一个自称是陕西宝鸡市市民的女人的电话，电话称：牛某某所要的“货”晚上就到，让她在家等着。当晚，前来送“货”的陕西省宝鸡市蔡家坡镇农民王某某被警方抓获，并当场解救出一名尚未满月的女婴。被抓获后，王某某交待了其从1999年3月起，先后将4名婴儿卖给牛某某的犯罪事实。

　　同日下午6时左右，守候民警又接到电话：伊川县平等乡某村有人需要一个不到一岁的女婴。民警将计就计，让她7日上午来取。

　　7日上午9时，前来购买女婴的妇女被守候民警抓获。经审问，该妇女姓刘，因为家里有两个男孩，想再买一个女孩。

　　同日，民警又接到禹州市火龙庙镇李某某打来的电话，称其于4月8日将带着买主来牛某某家“提货”。次日凌晨3时左右，驾驶一辆面包车来此“提货”的李某某等人被抓获。后经审讯，李某某交待了先后从牛家买走8名婴儿，而后转手倒卖的犯罪事实。

　　随后，守候民警还接到宜阳县一妇女打来的电话，称“4月2号买的那个小孩不合心意，想再来换一个”。

　　在这段令民警深感震惊的日子里，民警采取架网守候、跟踪出击等方法相继使来此贩卖儿童的王某、李某等6人落网。

　　警方出动，解救被拐卖儿童

　　面对案情，伊川县公安局一边加紧对牛某某的审讯力度，一边加大解救被卖出儿童工作。当年，伊川警方从县局刑侦大队、高山派出所等单位抽调警力40余名，组成12个解救小组，根据审讯所获线索，顺线追踪。

　　是年4月12日，警方了解到附近某村一张姓村民的孩子张某某，系1998年由牛某某亡夫杨某拐卖至伊川，解救小组便前来解救。因敲门不开，民警只好翻墙进入院内。当事村民承认，孩子是当年从杨某某手里花8000元钱买下的，家里还留有杨某某写的收据。

　　解救行动持续了几天，牛某某的邻居也都了解到了此事。不少村民都对这个神秘“能人”所干的勾当感到愤慨。牛某某落网后的10天内，民警已解救出被拐卖儿童22名。

　　法盲牛某某自称“送子娘娘”

　　牛某某归案伊始，坚称自己从未贩卖过婴儿，后又狡辩，竟称自己是“送子娘娘”。

　　“我卖孩子是有人需要孩子，卖孩子的都穷得养不起，不少人求着我要买孩子，我不知道这也叫犯法。”面对牛某某“心安理得”的供述，审讯民警既为她所犯下的罪行咬牙切齿，又为这个“法盲”所说出的话感到“荒唐”。

　　但在大量事实面前，她不得不开始供述犯罪事实，这一家族式贩卖儿童团伙也初步显出轮廓。原来，牛某某死去的丈夫杨某某就是一个“人贩子”，从1993年起，就从事拐卖儿童的勾当，刚开始是单独行动，逐步发展到家族式的贩婴行动。低价购入，高价卖出。

　　经审讯，自1999年起，以牛某某为首的这一家族式拐卖儿童犯罪团伙先后从陕西等地购入婴儿30多名，分别以1000元至8000元不等的价格卖到禹州市及附近各地，在此期间导致两名儿童死亡。

　　在当年的审讯中，谈起这门令她“发家致富”的“生意”牛某某几乎眉飞色舞，完全忘了自己已身在看守所。直到抬头看到审问民警愤怒的眼神，她才再次低下头，喃喃道：我有罪。

　　牛某某令人发指的行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事情虽已过去近15年，可当记者采访当年案件主办民警周留春时，他依然清晰地告诉记者“她被判了无期”。团伙其他涉案人员也分别受到了法律应有的惩处。（大河报 记者 陈骏 通讯员 胡方温 江涛 实习生 冯丽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