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侧面嘴角弧度都有故事 永远华丽又神伤

　　2003年4月1日，这个侧面嘴角弧度都有故事的男演员永远地离开了。他的形象也被封印在了电影的胶片中，永远华丽又神伤。如果说逝去的日子总是更容易理出线索，那么张国荣的线索也过分简单，一是死因，二是爱情。仿佛张国荣终其一生，也只奉献了这两个生前事。

　　“几星期前我去美国推广新专辑，在德克萨斯州，我穿了一条裙子。有个男人掏出枪来指着我，说我是同性恋。但我觉得那条裙子真的很漂亮。”这是艳冠整个70年代，依靠先锋造型和变幻无常的音乐风格登上摇滚乐巨峰的时代偶像David Bowie在其声名鹊起之际接受采访时的珠玑片段。这段话，也定格在他开始以着女衫、华丽妆容、开叉裙摆向示人昭显男性新面貌的1971年。那一年的David Bowie时常与妻子互换服饰，当他涂着艳丽眼影与深色口红的瘦削脸庞代表着不同角色往返于公众之间时，时尚杂志视他为宠儿，造型师视他为缪斯，疯狂的歌迷更是将其捧至来自外太空的传奇，模仿和吟诵都只为迎合他物我难辨、雌雄同体的形象之下的自我投射。尽管那时的他已经有了大批视其为灼热发光体的取暖者，但David Bowie说出这段话时的无奈与冷静仍让后人深感悲凉。

　　而清醒和残酷，从来不会因为时间空间的转变成正比输出。2000年7月，张国荣香港红磡体育馆热情演唱会。他穿着轻薄的黑色透明紧身上衣、缝满半边古董贝壳的白色轻盈纱质裙裤，将长发一丝不苟的扎束于脑后唱着《American Pie》，此时他的温柔和寂寞已然深入发肤，融入柔韧有力的身姿，从眼神和关节处弥漫开来。他光着脚，奔跑在舞台周围，只有一束灯光置于其身，是灵动的自我，更是个人魅力的饱满呈现。在这场以他本人为艺术总监，Jean Paul Gaultier为服装设计的盛宴中，他共尝试了6款造型，完成了一场天使到魔鬼的意象转化。

　　Jean Paul Gaultier，70年代活跃至今的时尚大师，用永不停止的想象替代繁琐沉闷的元素，以故意模糊性别的造型而成为先锋意识的代表。有评论家道：那一年，一个叫Jean Paul Gaultier的巧手裁缝为麦当娜制作了一套紧身衣，人们恍然大悟，这才叫性感。他坚持夸张大胆的设计，收编多种艺术形式强化个人风格、突破传统桎梏，并于1987年获得奥斯卡最佳服饰造型奖。张国荣的经纪人陈淑芬日后回忆：“那么多日本偶像去求Jean Paul Gaultier，结果他只给广末凉子设计了一套衣服，却愿意全心全意助张国荣一臂之力，我认为这也是香港演艺圈的一大荣耀。”香港设计师陈华国也道，“找Jean Paul Gaultier做演唱会，他是全亚洲第一个，前无古人，就算过了十年，都后无来者。”两个如此姿态十足的人怎样达成标志性的合作，其间细节已是谜题，但稍一揣摩，也不难发现暗中机缘。两人同为David Bowie的忠实拥护者，与普通的匆匆而过不留片羽的沉默者不同，张国荣和Jean Paul Gaultier保有时代精英的特有情怀—用艺术代替教化式的使命，带动被动和全然未开发的群体。张国荣曾在跨越1997演唱会上，为配合《红》的魅惑意境，特别模仿David Bowie，涂上口红，穿上裙子和网眼丝袜引发话题一片。而Jean Paul Gaultier以David Bowie造型为灵感的设计一次次被搬上T台。两人执着于情感的诠释，希望身体力行呼吁人们对多种艺术形态的关注和包容。打破性别限制的诉求究竟来源于表达技巧的需要亦或是生理特征的演化，这种复杂的命题此处无意探究。但值得肯定的是，无论出于哪种原因，自我意识的唤醒以及矛盾冲突的揭示，都在那个以沉默对抗为美德的年代给人们带来了更多的颠覆和思考。